陸子吟搖頭道:「打著愛我的名義,卻一直都在傷害我?姐姐,你愛沈老先生,我愛千尋,你的愛是愛,我的愛就不是愛嗎?」
「子吟……」陸琳看著面前憔悴消瘦的男人,心一點點的抽痛著,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他睜開雙眸,「姐姐,我也是個人,我也會痛,我的心臟在這些年早已被你當年的錯誤一點點給掏空了,我很痛,你感覺到了嗎?」那刻,陸子吟分明是笑了,雖然笑的是那樣蒼白無力,可他的嘴角卻依然勾勒出上揚的弧度。
「姐姐,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裡面有條老舊的鐵路,我坐在鐵軌上,從凌晨一直坐到了深夜。後來我站起來了,因為再過一會,就會有火車從這裡經過。火車從遠處行駛過來,我聽到沉重的金屬撞擊聲,腦子裡一陣轟鳴。我甚至覺得我跳動的心臟,會在那強烈而快速的轉輪聲中,隨時炸裂一樣。我在想,如果火車從我身上碾軋過去,我的鮮血便會啐在鬆散的石礫上。血液更會順著石礫間的縫隙滲到看不見的地方。到時候那層石礫上只會殘留下一簇妖艷的紅……」
「別說了。」陸琳渾身發抖,驀然打斷陸子吟的話。
陸子吟蒼白的臉上有著一片悲涼的薄笑:「知道嗎?當年千尋懷孕對我來說是晴天霹靂。驚聞噩耗,就好比火車從我心頭碾過。今天你跟我說的話,無非是將火車再一次從我心口上碾過去。」
「子吟,原諒姐姐,姐姐錯了……」陸琳的淚緩緩流了出來。
陸子吟沉重的說道:「出了這道門,你還是我姐姐,但是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究竟變的是什麼。」
陸琳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陸子吟:「子吟……」
「回沈家吧!你的人生在那裡,而我也該擁有我自己的人生了。不管我愛沈千尋,還是不愛她,都不再和你有關。」
陸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病房的,她想她永遠都忘不了陸子吟看著她的眼神,冷漠而疏離,她自嘲的笑,靠在雪白的牆壁上,從皮包里取出一根煙來,拿著打火機,打了好幾次都沒有點燃。
沈千尋在一旁淡漠的看著,終是上前奪過她手中的打火機,利落的打起火來,伸到了她面前。
陸琳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做猶豫,紅唇叼著煙狠狠的吸了兩口,然後就把煙夾在修長的手指間,閉起眼睛,遮擋了她的思緒,可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琳短促的笑了一下:「你贏了,沈千尋。」
「你有見過贏的人,一身都是傷嗎?」沈千尋轉身,走近陸子吟的病房。
陸琳身體微僵,感覺一陣胸悶,無力的半屈著身體,手指狠狠的攥緊胸前的衣襟,幾近燒完的菸頭燙到了手指,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她倒抽一口涼氣,將煙碾滅。
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在狹長空曠的走廊里,她想起陸子吟的話,仰起頭來,任由窗口吹進來的寒風拂落眼中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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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公里之外的首都總統府,一連召開了三日的國會,決議否決之後商定,商定之後再修改,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最重要的是幾日來連綿不斷的春雨傾瀉而下,透明玻璃窗外宛若一片水霧,而裡面燈火通明,每個人都有條不紊的在電腦上記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