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有丁點兒緊張,不過簫家人好像更緊張。鄉下人說話實誠,馮氏開口就安慰道:「孩子,這兒,你怕是住不慣吧。誒,我們女人命苦,嫁了人,一生就定下了,你怨也沒用了,好好跟這住著,短缺什麼,我們家想法子給你補。」
得知人家是城裡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馮氏生怕照顧人家不周。簫振也是如此擔憂惶恐。一貧一富,一扇隔閡的大門無形間立了起來。
秦蓁眼睛微眯,暗自揣度,這家人這麼友善嗎。要是知道一些事情後,不知還會不會這個態度。
她正琢磨怎麼回答這番好意,周氏就笑著插嘴:「娘這是哪兒的話呢,秦蓁可是秦家的嫡女,會任由一個小妾上位的繼母算計不報仇嗎?秦蓁,你爹待你如何啊,不會任由你被欺負吧?」
周氏眼睛立散發著兩束貪婪的光芒,這話也其心昭昭。秦蓁垂眸,為人子女不該在外道父母的不是,她避重就輕回道:「我爹是個和善的人,他也是個精明的商人,不會把事情搞得糊裡糊塗,想必這兩天會來找我說清楚。」
「哎呀,可不就是這樣嗎,到時你又能當回秦家小姐了。雖然陰錯陽差,你可上外打聽打聽,我們家清羽是村里最孝順最能幹的,一定配得上你。真是歪打正著了!」周氏掩飾不住笑意,邊拍巴掌邊笑。
這是娶了一座金山回來啊!秦家經營茶葉、絲綢刺繡一類生意,在阜陽縣乃至整個金陵城,都是商家中的翹楚,聞名遐邇。
從她一聽侄兒說這樁事,她就知道這次不止得那十兩銀子,老天給了簫家更大的一份禮物。
腦子不停盤算的周氏,忙叫一雙兒女過來喊大嫂,給她奉茶,恨不得將這樁婚事定得死死的,讓秦蓁沒有反口的餘地。
這一個上午幾乎都在周氏的阿諛奉承下度過。
午飯簫家居然殺了一隻母雞做主菜,周氏叫簫含玉去後園子裡多摘些蔬菜,跟辦宴席似的做了六菜一湯。要知道簫家的勞動力只有簫清羽,和一個年邁的簫老爺子,大伯是在私塾教書的文人,平日即便早歸家也不願下地。所以簫家的吃穿用度尚需節儉,像這類豐盛菜色需是逢年過節、或者老人家過壽、辦喜事之類才有的。
周氏並不心疼,只想把秦蓁伺候周到,屆時她就跟著沾光,等當上了名商之女的大娘,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吃得肚子有幾分飽,秦蓁想找些事做來消食,看到簫含玉在推磨,就過去想幫忙。這個家還挺偏袒的,簫書翎一個年滿十六的男子不來做這個,把重活兒交給一個女孩,無非因為簫書翎是簫家看重的寶貝疙瘩,簫家只讓他念書寫字等著考功名,其餘一概都不讓他做,吃完飯也只讓他自己去散步,不讓他沾染任何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