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清羽呼吸短促,很確定,這個休息帶有別樣的,他一直所期待的意味。
從他們坦明心跡的大半個月來,因這樣那樣的不便,夜夜抵足而眠,卻還未行房。
今夜,他們的新家,她,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簫清羽鉗住她纖細的手腕,牽她走,喉嚨嗓音低沉:「嗯……休息。」
「誒,等等。」
患得患失的男人攀升的心陡然懸落,七上八下的。簫清羽嗓子逼緊,慌張的問:「你不會反悔了吧?」
秦蓁忍住笑意,向四周掃一眼:「我一直還沒到你爹娘墳前祭拜過,真是失禮。既然,要做他們真正的兒媳婦,是不是去看一看比較好?」
簫清羽看她四處張望,輕嘆了聲:「不用找了。我爹娘的墳冢,沒有在雲山村,根本沒有。」
秦蓁怔愣住,隨著他的步伐,往回走,邊道:「不在雲山村,那在哪。」
簫清羽拳頭緊繃握住,勾起往事,又不忿又難以啟齒:「你可知一條規矩,在外頭橫死的人,被稱為死得不乾淨,不許被立冢。我爹他出海做生意,不幸身亡。據跟他同行的人所言,有說他是被海盜殺死的,有說他是病死的,總之,大伯說我爹死得不好,不准立冢破壞家中風水。我娘出去尋我爹,後同樣也是這樣。」
誰不希望去世的親人能在地下安眠,有一片好歸宿。
秦蓁柔軟的手掌覆上他堅硬的拳頭,慢慢打開他,十指相握,柔聲道:「那我們擇個吉日,給爹娘立冢吧。你手中應有他們的舊衣,就立衣冠冢好了。」
簫清羽沒想到她能在這晚坦然的談論這種事情,他臉色微僵:「你不怕嗎,他們被別人說」
「我們又不是別人,」秦蓁捏了下他的手,枕靠他臂:「我怎麼會怕,我該感謝他們。我不會怕,從今以後他們也是我的爹娘。」
村民都對他死得倒霉的爹娘避而不談,沒人能夠這麼窺視過他的陰暗,再用光亮驅散陰暗。簫清羽重重嗯了聲,感覺殘缺的人生,在被填滿。
他們又往新家走了段距離,恍惚中的簫清羽回過神,停下腳步:「等等。」
秦蓁眼角發抽。這種事情,他也要禮尚往來麼。
不過他們去城裡時,簫清羽早就拜祭過她娘的牌位,不應該呀。
誒,這一波三折的回家路。秦蓁不敢表現自己著急了,淡然道:「怎麼了?」
簫清羽穩住她肩膀:「你在這等我,我馬上來接你。一定不要走開。」
秦蓁心中忐忑,只是不好意思像他那樣問:是不是反悔了?
她等待在原地,蹲下來,彷徨的抱住雙膝。
她抽出隨身攜帶的繡蘭手帕,輕嗅,安撫心神。這是她娘留給她的手帕,每當她感覺到最安定或者最痛苦的事情發生時,就會拿出來,就當娘親在身邊共享與安撫。
片刻鐘,不遠處燃起了光亮,密密麻麻。
秦蓁茫然的張望當中,一抹頎長身影披著光輝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