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頷首:「你也覺得不可能,那是因為你沒有站在裴夫人的角度上,去看待這件事。」
簫清羽撓頭,有點不信她:「裴夫人身在內宅,我沒有見過她,你也沒有,你怎麼知道她的想法。」
「因為後宅女人的手段都卑劣,都相差無幾,」秦蓁清晰的烏眸中閃現寒意點點,稚嫩玲瓏的粉唇中,吐露的儘是詭譎算計:「你雖不知裴夫人的性情如何,但該知道,裴夫人是裴老爺的續弦,並非裴承志的生母。裴承志從小被養成一個花花大少,婚姻,是一個人的轉折的機會,他若娶到賢妻,也許會助他翻盤。那倘若,他娶一個毫無助臂的鄉下丫頭,甚至從現在起,他的未來妻子就被籠絡操控在裴夫人手中,那裴承志就很難有翻身的餘地了。」
簫清羽深以為然的點頭。
秦蓁撇嘴。他不是個容易將人往壞處想的,也不知道在點頭同意什麼……她會心一笑。
簫清羽繼而蹙眉:「我聽村里人說,是含玉主動跑去裴家的,她應該是有點喜歡裴承志,可裴夫人怎麼來者不拒?這麼輕易將含玉放進去。」
秦蓁:「不是來者不拒,而是求而不得。裴承志縱然表面風光,可村里人都知他只不過金絮其外。有幾個女人,願意為他自薦枕席的?這些年除了含玉這頭一遭,還聽說過有別的女子主動上門的嗎。」
簫清羽擰眉搖頭,還是不敢相信。這些天他聽了很多奉承的話,只是他自己覺得女子無名無分住進人家家中不好,直到此刻,秦蓁為他揭露了這熱情背後更陰暗的一面。他一時接受不了。
「秦蓁,會不會是你多疑了……我是說,如果裴夫人像你說的那樣,她隨意找個府上丫鬟做這件事也行,為什麼要等含玉這個巧合。」簫清羽感到疑惑。
秦蓁微笑,笑意中瀰漫透析的涼意:「你聽說過宮裡的妃子,為了保全自己的皇子,會主動將皇子送到想謀害皇子的皇后手中撫養麼。裴夫人作為繼母,最容易讓人詬病的,就是她與繼子的關係,要是裴承志出一點事故,別人就會懷疑到她頭上。更遑論,她豈敢明目張胆讓在她管轄的範圍內出現丫鬟勾引家中少爺?那種事即使發生,她都不可能推波助瀾,只能懲罰那丫鬟。」
她頓了頓,眼神犀利中略泛蒼涼:「裴承志有金貴的衣裳,有一定範圍內可以揮霍的錢,可他認真打理過家中事業嗎?是裴夫人,將他包裝成一個華麗的花瓶,削弱了裴承志與其他少爺相爭的能力,這樣保全了裴夫人的面子,也成全了她的野心。」
簫清羽跟聽戲似的,差點信以為真。目前他們只知道簫含玉想接近裴承志,裴夫人熱情接納而已。能推斷出這麼多子虛烏有的事,太不可思議。
他有點感到頭皮發麻,輕聲問:「秦蓁,你怎麼會想到那麼多?」
秦蓁陷入怔憶,喃喃道:「因為我的繼母,就是這樣的。」
簫清羽心臟像被針扎了一下刺痛,他去牽引她的手,十指緊扣。
秦蓁耷拉著頭,呼吸發緊:「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這樣的人,看著世間的陰暗長大,也變得好陰暗。我不像你,忍受了那麼多苦楚,還成長得月朗風清,不染纖塵。」她帶著崇拜和嚮往的說道。
簫清羽側身抱住她,下頷抵住她發頂蹭動:「別妄自菲薄,你成長得很好。我那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