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俏麗臉蛋上薄怒隱隱,迎著簇光,淚痣如同深埋的火種。
他唇角牽起個弧度,「不多穿點兒嗎?」
「……」懷兮深深呼吸,不甘示弱地挑了下眉。鄙薄的視線由上到下輕佻打量他,好笑地反問:「你不多穿點兒?」
隔著段距離,如此才清晰地看清了他。
男人身形高大頎長,肩寬腰窄,胸口隱隱一道紋身,看不清。
周身上下唯一用來避體的一條浴巾之下,雙腿線條遒勁而修長。
他的浴巾剛被她肆意玩|弄一通,皺褶壓著皺褶,藏了個凌亂無措的秘密。
程宴北倒不急著回答她,走到一邊,慢條斯理地從煙盒拿出一支煙。
打火機「咔噠——」一響。
點燃。
火光映照在他弧度狹長的單眼皮上,他輕垂著眼,神態透出幾分漠然。
「這是我的房間。」
「哦,是嗎。」
懷兮冷笑著,一時心氣更盛,滿心怒火快要決堤。
程宴北復又抬眼,與她對視一瞬。他唇角虛勾著,將笑不笑的。卻沒再說話。
答案不言而喻。
沉默的氣氛還沒醞釀濃烈,懷兮最後冷冷地看他一眼,一把拉開門,拽著行李箱大步離開。
門在身後關閉的同時,心裡跟著罵了句髒話。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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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27層下去,懷兮一遍遍地打蔣燃的電話。來回只有一個機械女音提醒她稍後再撥的聲音。
四面光滑的鏡牆將她的一舉一動都不留餘力地捕捉到,令她幾乎無處躲藏。
她站在鏡子前,一時有些無措,與自己對視片刻後,用指腹將唇上的口紅,一點點地擦掉。
算是給今晚作了個狼狽的收尾。
到一層大堂,懷兮去前台詢問一小時之前給她遞房卡的前台小姐是否記得她。
娃娃臉的前台小姐點頭微笑,問她是否需要什麼幫助。
懷兮咬咬唇,不知怎麼說。抬頭,看牆上的掛鍾。
凌晨一點了。
她又低頭看著房卡上鮮明的「2732」四個數字,又準備說些什麼,突然迎上前台小姐打量她大衣里穿著的怪異目光。公式化的笑容都僵了。
懷兮面色冷下來,最終什麼也沒說,將房卡扔在前台。
拉著箱子離開。
出來匆忙,她只穿了件擋風的輕薄大衣,領口滑低,勾出前胸一片飽滿的雪白。穿著什麼一目了然。
她怕她再久留,連酒店的人也叫110來掃黃。
三月底的上海,乍暖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