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才下過凍雨,晚上難免飄了寒。懷兮一向耐得了凍,大踏步地迎上冷空氣,向不遠的地鐵口走去。
她邊打開手機搜索地鐵線周邊的酒店,可還沒進地鐵站,就被一道鐵柵欄攔住了。
膝蓋猝不及防地磕上去,痛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條線十一點半就停了。
將行李箱放一邊,跨坐上去。
她雙腿還光|裸,綁著雙蕾絲吊襪。性感旖旎如這低緩流淌的夜色。
她避著寒風,點了根煙,繼續用手機查找酒店。
深夜街頭人際稀少,車輛寥寥。繁華城市白日一貫的快節奏,在垂垂夜幕中漸漸平和。
偶有一輛私家車在她腳邊停一停,不懷好意的男人降下車窗,輕佻問她要不要上車。
懷兮頭沒抬,自顧自地刷著手機。
她眉眼低垂著,煙霧繚繚繞繞勾住半側柔美的面頰,打著捲兒的發將她神色遮得明晦不定。淡漠又疏離。
對方覺得她無趣,升起車窗,很快揚長而去。
懷兮最終訂了個離這裡七八公里遠的酒店,恐怕避之不及似的。
然後到路邊打車。
-
程宴北換了衣服下樓,去馬路對面的停車坪取車。
在馬路上來迴避讓行車時,一個回頭,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地鐵口前立著一道纖細身影。
懷兮穿她那件酒紅色大衣,在夜色中艷麗又扎眼。
牽著個貝殼白的行李箱,來回張望左右行車,沿路時不時踱著步,揮動纖長手臂,想攔停車輛。
起了風,凌亂短髮在她臉側肆意飛揚。比他印象里短了不少。
程宴北遙望一眼就收回目光,坐入車中。
正此時,手機響起。
「你到了嗎?我都下飛機半天了,怎麼沒看到你,」立夏說,「這飛機晚點了,本來十二點就能到的。」
程宴北沒發動車子,降下一半車窗。
點了支煙。
視線輕抬,隔著一層噴薄而出的煙氣,無意識看遠處。
懷兮突然蹲在地上,開始擦起了自己的行李箱。過於聚精會神,以至於連著兩輛沒載客的計程車擦著她身旁過去都沒發現。
程宴北慢條斯理撣著菸灰,淡聲答:「還沒出發。」
「還沒出發?」立夏聽到差點兒氣暈過去,「這麼晚地鐵都停了,靜安區那麼遠,你不過來難道要我打車過去嗎?」
程宴北漫不經心應著:「也可以。」
立夏簡直無可置信:「也可以?你是真要我打車了?」
程宴北吐了個煙圈兒,讓窗外冷空氣過濾。
沒說話。
立夏聽他沉默,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好,緩聲:「算了,你現在過來吧,我在這兒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