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懷兮也是個硬骨頭,立志不拿鞏眉的一針一線一分錢,一氣之下出了國,誰知沒闖出一番新天地,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別說打電話了,她連南城都沒敢回去。
懷兮沉默一會兒,心裡已經預備迎接鞏眉下一輪罵聲,當然也做好了隨時掛電話的打算。
誰知鞏眉卻沒再嘮叨了,稍放緩了些口氣,問了句:「怎麼樣?過了嗎?」
「當然過了。」懷兮心有底氣。
「哦,那還好,」鞏眉忍不住又說了幾句,「你這次可別耍什麼臭脾氣——別鬧得跟你之前公司解約那事兒似的,多不好看——媽媽總告訴你,脾氣要收好,這個社會很殘酷的。」
懷兮沒說話。
「——你別嫌我煩,」鞏眉說,「你在媽媽這裡永遠是小孩子,有的道理我就得跟教小孩兒、教我那群學生似的,得一遍遍跟你說,知道不?」
「嗯。」她應了聲。
「對了,身上還有錢嗎?」
「有。」懷兮不假思索地說。
「還有多少?」
「夠了,你別問。」懷兮煩躁起來。
「行行,我不問了——沒錢就說,別逞強,知道嗎?你從小到大就吃虧在嘴硬愛賭氣,脾氣差還不服軟上,」鞏眉絮叨著,聽懷兮那邊沉默,估摸著已經毛躁了,於是換言,「對了,上海那邊的事什麼時候能結束?你什麼時候回南城?」
「還不知道。」
「哎——」鞏眉想發火,又嘆氣,「我是你親媽誒,你老躲我幹什麼啊?抓緊回來,知道嗎,啊?之前就躲在港城不回來,怎麼,你那麼喜歡待你爸身邊啊?不要我這個媽了?」
懷兮揉了揉太陽穴,「沒躲你。」
「嘴硬吧你就,沒躲就趕緊回來,」鞏眉冷哼,「哦對,下下周不是咱們七中校慶嗎?你那群高中同學啊什麼的,都陸陸續續回來了,這幾天還有學生來家裡看媽媽呢——你要不回來見見你同學們?」
「有什麼可見的?」懷兮毫無興趣。
「怎麼沒什麼可見的了?」鞏眉自有自己一套道理,「你看看你一個班的同學們現在都幹嘛呢呀?是不是?也沒見誰跟你現在一樣朝不保夕地四處漂泊不回家的——」
說著就抱怨起來。
「得了,我現在也不罵你了,就前陣子我看新聞,你高中談的那個小男朋友,哦,就是跟你談到大學分了手的那個——我也不計較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早戀的事兒了,你知道麼,人家開賽車去了呢,還拿了世界冠軍,可厲害了。你聽沒聽說?」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懷兮沒好氣:「不關注。」
「我對他印象很深,記得他家庭情況不太好,學習倒很努力,話不多,長得還挺帥的,那時候喜歡他的女孩子還挺多吧?我就在班上抓住好幾個給他寫小紙條的。」
鞏眉回憶著,「——哎對了,你還沒跟媽媽說,你倆當初不挺好的嗎,怎麼就分了?要不要媽媽跟你這次來的同學打聽打聽,問問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結婚啊什麼的,你們都是咱們南城……」
懷兮沒聽完就把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