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奶奶才會叫她「小兮」。
還叫他「小北」。
懷兮又想起立夏那會兒說他奶奶現在記性很差,只記著他還在上高中,還總是一口一個「小兮」地叫她。
懷兮鼻腔不由地泛起酸意。
下意識去望駕駛座的他,張了張唇,想多問幾句他奶奶這些年的情況,近期的身體近況,卻都不知如何問出口了。
而程宴北也明顯不願多提太多,他左手肘還支著窗沿兒,手指時不時摩挲下頜,卻也沒話了。
他們的人生從五年前,就失去了交集。
分手是很殘忍的事。
一旦宣告這段關係結束,過往的你儂我儂,深情蜜意,耳鬢廝磨,統統都不算作數。
我們回到起點之外,重新變成陌生人。
從那過往,你的人生與我的人生,再也沒有交集。
誰也沒有再去關心誰的資格和必要。
而這五年裡,他們都在努力地過好自己的生活,各自過好彼此的人生。
她爭分奪秒地戀愛,和各種各樣的男人交往,不斷地篩選適合自己的戀愛對象,也或多或少地,也對不同的人動過一些真心。
或許他也是。
他和她都明白,年少時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只能算作遺憾罷了。
遺憾就是遺憾,人總不能帶著遺憾過一輩子的。
誰也不是一定要等誰的。
現實不是從故事一開頭就能望到Happy Ending大結局的言情小說。
這是撞過南牆吃過虧,才學會取捨和及時止損的成年人,都懂的道理。
路過江灘附近,夜風明顯寒了些。
懷兮準備將車窗升上去,手機鈴聲大作起來。
來自蔣燃。
她邊升車窗邊接起。
「餵?」
「到酒店了嗎?」
懷兮還遲疑一下,他這會兒不是應該在訓練嗎。那會兒也說讓她到了跟他說,怎麼現在打電話過來問了。
「快了。」懷兮觀察一下窗外,景象漸漸熟悉,「不遠了。」
「程宴北送你回去嗎?」
蔣燃直截了當地問。
剛才他給任楠打了電話問有沒有送懷兮回去,任楠老實承認他今晚臨時有事,推給程宴北代勞了。
「嗯……對。」
懷兮揣摩了一下他的語氣,這回倒是沒躲閃,直接承認了。
撒謊會讓人疲憊,又要用無數個謊去無休無止地圓。她不太想了。
蔣燃沉默一下,沒說什麼,只溫聲地囑咐:「你明天不是還要工作麼,晚上回去早點休息。」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