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那邊很冷吧,」蔣燃笑笑,「怪我,應該給你拿個外套,下午也應該提醒你晚上可能降溫的。你自己注意點,別感冒了。」
懷兮輕聲應:「好。」
於是便掛了電話。
車窗升上去,擋住了風。
程宴北不知什麼時候也將前側的車窗給關了。好像也怕冷似的。
可他還穿著外套。
又默了一陣子,他突然在前方出聲:「蔣燃對你好嗎?」
懷兮一怔,以為是自己聽錯,一抬頭,對上他從後視鏡投過來的視線。
幾分認真。
對視了小几秒。
她突然有點兒不明所以地輕笑了一聲,不知是譏還是嘲,還是驚異他居然會問她這樣的話。
胳膊支窗沿兒,食指在太陽穴按著,舒緩著神緒。
「挺好的。」
她說的都是實話。
蔣燃的確對她不錯,脾性溫柔也會哄人,總順從她的脾氣。雖一開始大家都抱著相處看看、玩玩兒的態度,但這些不會有假。
又想起昨晚在外灘十八號門口,他戲謔地問的,翻譯過來是「你這次準備在我眼前跟他玩兒多久」的那一句。
不禁又是一笑。
她抬了抬眼,散漫地望後視鏡。
他已斂了眉目去看前方行車,沒看她了。
斷眉一道疤痕隱隱,單眼皮弧度狹長寡漠。
連眼型都是薄情寡義。
她卻看著他,仿佛他與她還在對視,一字一頓地說:「其實,我這幾年也有點兒玩不動了。」
程宴北聞言,又是一抬眸。
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眸眼。
彼此暗藏洶湧的對視之中,一場審視多年後誰過的比較糟糕的前任局中,勝負好像已經悄然定下。
「你以為我還跟當年一樣,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只是為了讓你不舒服嗎?」懷兮手指繞了繞耳側的發,絲絲縷縷掠過她輕勾的紅唇,「程宴北,我又不是非你不可。而且我是真的準備跟蔣燃好好相處的。」
他抬了抬眼,靜靜地看了她小几秒。
終是唇角虛勾一下,輕笑著,又移開了視線。
懷兮觀察一下四周,周圍景象已經很熟悉了,馬上就到酒店門前。
她調整坐姿,左右腿交疊,垂眸看自己腳上那雙猩紅如血的Jimmy Choo。她一向喜歡搜集漂亮鞋子,真的很喜歡。
同他說話時,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我都二十七了,也該收心……了。」
她正低頭,話音未落,車身忽然猝不及防地一頓。
依著慣性,一腦袋就撞到了車前座後背。
頭頂生疼。
「……」她氣得咬牙,剛那句話沒說完,差點兒給自己舌頭咬掉,一抬頭,撞入一雙帶笑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