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顧著挑衣服,語氣倦淡的:「看過,所以才這麼理直氣壯?」
懷兮找了處地方坐下,回嘴:「不行嗎?」
「怎麼不行了,」他回頭瞥她一眼,徐徐輕緩地笑著。又轉回去,心情好像極好,「你不一直都這樣嗎?」
懷兮聽他這麼一說,倒是被勾起了興趣,雙腿交疊,一手半支著腦袋靠在沙發靠背。
饒有興致的。
「我一直什麼樣?」
程宴北沒回頭,拿了件黑色襯衫,若有所思地說:「一身歪理。」
「……」懷兮翻了個白眼。
說大也不大的車廂男女裝分了兩邊,卻只有一個拉著深灰色亞麻布帘子的換衣間。
他兀自走進去,拉上帘子。
只能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說理我什麼時候說得過你?」
似是又笑又嘆氣的。
懷兮聽他這麼一說,突然就沉默了。
也不知是什麼設計,那帘子只有一多半,他拽了拽,幾次都拉不嚴實。
半側身子能看到,半側又看不到。
她看他那窘迫樣,不禁又笑了笑。帶著嘲意。
好半天,他才放棄了,站到另一頭她看不到的地方去,半是開玩笑,半是囑咐了句:
「看過就看過了——現在別偷看。」
「——程宴北,」懷兮忍不住揚了揚聲,「你怎麼這麼自大,我在這兒好好坐著偷看你幹什麼?不是你那帘子拉不上嗎?」
一道帘子後,他笑聲更清朗。
很快,兩人卻又同時沉默下來。
可不知怎麼,這麼隔著一道半遮半掩的屏障,彼此之間綿延了好些天的尷尬與不適,好像都慢慢地舒緩了。
懷兮在外面等的無聊,拿出手機滑了滑。電量見了底。
只有一道紅色的小豎線。
還剩1%。
時間已過下午六點,蔣燃下午發來消息說他大概6點多左右就能結束訓練。他在分場地,離這邊也就五六公里左右。
進度拖延,她這邊還不確定什麼時候能結束。蔣燃讓她快結束了給他打電話,他來接她。
懷兮刷了會兒手機就不敢刷了。怕沒電。
她起身,四處走了走,沿著一排排衣架,去挑一會兒要穿的服裝。
她是專業Model,造型師信得過她,讓她自由挑選,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再給她把關。
保姆車一側只開了個通風窗。
依稀能看到天色暗了下來,晚霞前仆後繼地從江平線爬上來,暈染了大半的天空。
人工搭造的攝影棚那邊人聲鼎沸,好像快結束上一輪拍攝了。
時候也不早了。
懷兮在窗邊駐足,難免覺得冷。她今天中午被潑了水,本就有點兒感冒,如此鼻子一癢,沒忍住就打了個噴嚏。
程宴北聽到這一聲,系紐扣的動作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