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頓了頓。
似乎是不願被往事牽絆住心神,稍稍過渡了一下從今天晚上開始,就在心底肆意滋生而出的那種奇異的,好像失去了所有自制力,連心都差點管不住的感覺。
——她今晚也的確喪失了些許自制力,被他一番誘哄,吃了兩頓飯。熱量還這麼高。
心有罪惡感。
再開口,她放緩了些語氣。
偏生帶了點兒歷經千帆過後的語重心長的意味在其中,對坐在對面,笑意與情緒已不若剛才那般濃烈的他說:「程宴北,人是要向前看的。」
程宴北指尖兒叩車鑰匙環兒的動作緩了下來。他半抬著眼,壓低眼底神色,與她無聲對視了片刻。
兩處目光交匯,誰卻也再沒多說什麼了。
片刻後,懷兮接到鞏眉的電話。她出去前,邊打著電話,邊伸手找他要一支煙。
程宴北看了她一眼,從口袋掏煙。骨節分明的手指夾過一支細白,遞給她。
鞏眉嘮叨著:「你爸又給你打電話了是不是?我跟你說了幾次,少往你爸那邊跑,你別胳膊肘老向外拐——」
「媽,我爸不就過個生日嗎?」
懷兮接過程宴北遞過來的煙時,無意碰到他手指。略帶涼意。
她被鞏眉嘮叨得有些心煩,迎上了他目光,思緒又凝了小半秒。回神過來,立刻收了收手,避開他,繼續回應鞏眉,「我回港城就算不去他那兒,打個電話說一聲『生日快樂』也行吧?」
她今天出門煙和打火機都沒帶,意識到了,又揚了揚手,找他要打火機。
鞏眉又在那邊說:「你別跟我說這些——對了,哥哥給你打電話了嗎?」
「打了,但我沒接到,還沒回過去。」懷兮淡聲回應,站在程宴北的面前,低睨著他。
手半伸著,等他遞打火機過來。
她全程應付鞏眉的嘮叨,都沒跟程宴北說自己要什麼。
要煙的時候,就一個食指和中指微微開合的動作;要打火機,就站在原地不動,向他伸出一隻手。
程宴北卻瞭然她意思。
將他那個黑色磨砂質地的打火機拿出來。
懷兮主動伸手,要先他一步劫過來。
程宴北卻眼疾手快地故意繞開了她——
她便落了個空,手在半空揚著,什麼也沒抓住。
不由地擰了擰眉。
他慢條斯理地抬眸,對她淡淡地笑了笑,同時站起身,拿打火機的那隻手,突然反捏住了她的手腕兒。
懷兮心裡一抖,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牽著她,離開了這家飯店。
他溫熱的手心和她手腕之間,隔了一個質地冰涼堅硬的打火機,硌得她骨頭生疼。
她右腳崴了,走路不利索,跌跌撞撞,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掙脫不能,直接就這麼被他帶了出去。
他沒有再抱她。
馬路上車來車往,鳴笛聲迭起。入夜漸深。
程宴北的車停在對面,兩人在門口停了停腳步,準備過馬路。
鞏眉聽到了她這邊的動靜,嘮叨之餘,問了她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