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也有例外。
她以為她不像他的初戀,因為她是特殊的,他沒有按照初戀的標準去交往歷任女友。
她以為,她是那個例外。
她還要他教他抽菸。一句無心玩笑話,卻一語中的。
他旁顧左右,始終不正面回答。答應或是拒絕,都不放在嘴上。
這麼看來,或許懷兮在他心裡才是最特殊的。教過懷兮的,與懷兮一齊經歷過的,不能再與第二人重蹈。
心照不宣地默了片刻。
程宴北下意識望了眼酒店的高樓。有車頂遮擋,一時望不到高處。
他擰了下車鑰匙,準備發動車子,右手的手腕,卻驀地挨上一個柔軟冰涼的力道。
立夏及時地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
他垂眸看著她。
她五指收攏,摩挲了下他的手腕,轉捏住他手背。仰眸,直直看著他,又問了一遍:「她是你初戀嗎?」
初戀誰都有,也不一定最特殊,也沒必要打破砂鍋不甘心。明明他剛才的沉默就是默認,她卻還要問一遍。
擺明了就是不甘心。
成年人應該及時止損,不應該不甘心的。
她知道。
或許是出於女人對男朋友前任的天生敵意,或許是出於這幾天來他對他和懷兮過往的閉口不提,假裝陌生,或許出於嫉恨今天一整天他們拍攝時那種莫名其妙的默契——終於印證了她的疑心。
她視線灼灼的,急切想要個答案。
這種迫切被他的一貫的沉冷催化得很快變了味道,程宴北還未說話,立夏突然傾了身過來,冰涼的唇吻住了他的唇角。
她握住他手腕兒的那隻手緩緩鬆開,移到他皮夾克外套里的襯衫,微涼指尖挑著他紐扣,將解不解的,同時低喃著又問他一句:「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
程宴北忽然意識到了她要做什麼,剛伸手要去搡她手,拉鏈就被她滑開。她淺嘗輒止地吻著他的唇角,氣息柔熱的,「才硬過麼。」
說完她騰出只手,突然扳了下他座椅下方一個開關。
他便猝不及防地向後滑了一段,駕駛座這邊騰出了個不小的地方,她及時過來,半蹲在他座椅的下方。車內光線昏暗。她仰頭看他時,視線卻依舊灼灼,帶著質詢與渴望。又問他:「你們是不是才做過。」
程宴北向後靠了靠,一手搭車門,從煙盒裡去摸煙。剛才下來用了兩三支煙才過濾得差不多的燥意,又慢慢地浮現。
卻沒浮現完全。戛然而止了。
興味漸失。
他側開頭,點了根煙,降下車窗迎著冷空氣吐煙圈,這才沉了沉聲,斂低了眸看著她,答非所問的:「你們呢。」
問的她與蔣燃。
立夏抬頭看著他,頓了頓,似乎還想跟剛才解釋她為什麼開車蔣燃的車送蔣燃回來時,主動地解釋兩句,最終卻沒說話
他眼底一片清明。明顯知道了什麼。
——而她也不打算回答他了,只顧著手心的不急不緩,像是在討好著,等待著他的耐性。等待著,他能為自己重燃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