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燃沉默下來,他一手把玩著她的長髮,在她脊背摩.挲。
良久,才說。
「老實說,我也分不清,我是更喜歡從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
像是要吐露心事似的。
也許他今晚叫她來,不過就是覺得與她惺惺相惜,想吐露一番心事,如此罷了。
「以前的她是長頭髮,現在與她在一起,我總在想,明明她留長髮更好看,明明從前更好看——明明從前,愛人更認真——但是不可避免的,我就會想到,從前她的長髮不是為我留,她愛的最認真的那個人,也不是我。」
「我來這裡,不是聽你吐苦水的。」立夏冰冷地笑了笑,要起身從他身前離開,卻又被他給按了回去。
他好像下了決心要跟她吐苦水。凝視著她——或許是透過她,去看另一個人;或許是從今晚與她之外,去回望另一段故事。
他又是不急不緩地說。
「程宴北和她分手後,我就總在心底為她鳴不平,為什麼,他要放棄一個這麼好,這麼愛他的女孩子。如果他不能愛她,那麼可以換我來——」
這話好像又是對立夏說。
卻又好像不是。
可隱隱的,卻好像,是的成分的更多一些。
立夏一時分不清。
「到快五年,我都忘記了有這回事兒,忘記了我以前暗戀過她,可再遇見她,我這種想法又冒了出來——是的,我替他去愛她了,可是她沒愛上我,」蔣燃掩住臉,苦笑起來,問立夏,「你說,我是不甘心嗎?我和她在一起,是在圓夢嗎。」
「——你都問出來了,你自己已經知道答案是什麼了,何必再問我,」立夏聽得漫不經心的,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不甘心與愧疚感,其實是很可怕的東西。」
蔣燃抬頭,看著她。眼眶泛著紅。
她的指尖在他左胸口滑了個圈兒,「是你把自己繞住了。」
蔣燃幾分不解,卻是笑笑。
「怎麼說。」
「你對她是不甘心,她對你是愧疚感——」立夏頓了頓,下了結論,「其實你沒弄清楚一點,你們誰都不愛誰。」
「……」
「別打著愛的幌子,綁架誰來愛你了,」
立夏說著,眼眸微微沉下,想到了今天下午在賽車場,程宴北的妹妹對懷兮喊出的那一句「小兮姐姐」,她淡淡一笑,「而且說到底,我今晚來找你——我也是不甘心罷了。」
「……」
「她對你有愧疚感,你今晚和我在這裡,包括你上次,上上次吻了我,你肯定,早也對她有了愧疚感。她在逃避,你也不例外。」
蔣燃看著她,說不出話。
立夏輕輕斂眸,貼到他的耳邊,氣息縷縷。
「但是,有了這種愧疚感,不是更刺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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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兮和程宴北從便利店回來,都快走到樓下了,黎佳音突然發來了微信,說家裡沒有洗衣液了,讓她幫忙捎一瓶上來。
於是兩人又折回到小區門口,便利店離他們有一段很長的距離,需要過個天橋,上上下下的,又要折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