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兮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很是自責。
蔣燃將她朝自己這邊攬過來。她渾身如虛脫,根本沒什麼力氣,穩穩地落入了他的懷中。
也沒掙開。
他一下下地拍著她肩膀,不住地安撫著她。
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一周之前,然後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上周的今天,你剛到上海。」
「嗯。」她悶聲答。
「我記得那天晚上,你要去酒店找我是不是?好像也是這麼晚,我那天還在賽車場訓練——哦對了,那晚你好像去機場送朋友,就沒來?」
蔣燃笑了笑,心底不想追憶,卻難免想起這根橫在心裡的刺,便順著向下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任楠那天告訴我的房號是錯的。」
懷兮肩膀僵了僵,不知他為什麼突然提及此事。
「房卡也發錯了,把我的房卡和程宴北的弄混了,你那天晚上如果去了,估計就走錯房間了。」蔣燃不帶情緒地笑笑。
明顯地察覺到,她在他的懷中,身體一分一寸地僵硬了。
蔣燃深深提氣,雖在笑,語氣卻是冰冷。
「你那天晚上,其實去了,對嗎。」
「……」
「你們睡了嗎?」
他最後問她。
牽扯到這個話題,這個橫在他心頭一般的一根刺,終於被順手拔了出來。
終於問出了口。
懷兮慢慢地打直了脊背,抬起頭,眸光動了動,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說什麼?」
「我說,」蔣燃看著她,笑意溫和,一字一頓的,「你們睡過了嗎?其實你那天晚上走錯房間了,對嗎?」
懷兮眉心皺緊了。
她是走錯了。
那時程宴北還告訴她,那是他的房間。
可她今晚滿心焦灼,都無暇去想顧慮那個房間究竟是誰的,他卻又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她翻舊帳嗎?
醒醒還沒找到,她強忍著滿心急火與怒意,闔了闔眸。
「蔣燃,我現在不想說這個。」
然後倏地站起來,要去門口那邊。
手腕兒卻立刻被一個力道拉住了。
蔣燃仍坐在椅子上,捏住她手腕兒的力道,一點點地加重了。他抬眸瞧她,弧度溫柔的桃花眼,如一灣不見底的深潭。寒意滿布。
懷兮站在他身前,眉眼垂低了,也冷冷睨他。
誰也不退讓。
他們之間數月來還算相處融洽。就是這短短一周的時間裡,程宴北的出現,讓蔣燃仿佛徹頭徹尾地變了一個人。
可在如此劍拔弩張的對視之間,他們都清晰地知道,沒有誰是堅定的。
誰是清白的。
懷兮冷冷看他一眼,面色沉下,收回目光又要去甩他的手,他拉緊她的同時,又緊跟著,冷聲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