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My Hunter。
懷兮食指在他的牽引和帶領下描完了,也聽他解釋完了,在心裡將這個句子拼出來,細細琢磨一下,然後猛然地一抬頭。
撞入他深沉的眼底。
他笑意倦懶地看她一眼,不多做解釋。鬆開了她的手,身子往下沉了沉,躺了回去。
懷兮還維持著剛才半靠著他的姿勢,他已經躺回了枕頭,然後伸手,環住了她腰,腦袋埋在她肩頭,呼吸沉沉落下。
滾熱的。
她知道是什麼意思。
高三的那個綿冬,她與他在他家閣樓偷嘗禁果的那天,一番激烈肆意又生澀的纏.綿過後,下去吃過飯,又和他上了閣樓寫作業。
那天兩人戴同一個耳機,一起聽同一個英語聽力,做同一份作業。
聽力內容講的是一個愛爾蘭獵人在森林捕獵時發生的趣事,她英語一向學得不好,尤其是英語聽力這一塊兒深感吃力。
她那天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聽力內容上,聽得心不在焉,在紙上作記錄,描描畫畫的,滿耳朵,滿腦子都是Hunter這個單詞。
她坐在他身邊,他聽得很認真,像是剛才他們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她寫著寫著,就按奈不住地去親吻他,搗他的亂,偏偏不讓他聽。
那天無意在他的卷子邊寫下了一個潦草的英文短句。
Be My Hunter。
做我的獵手。
懷兮思至此,抱住他的手,忽然,稍稍地鬆開了。
他同時也抬起眼,去瞧上方的她。
好像在等她的反應。
又一次,跨越時間的河流,審視著他們的過往與現在。
懷兮看了他一會兒,終究沒說什麼,她靜靜別開視線,故意無視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她們不在,我先去洗澡了。你也快點兒吧。」
然後就下了床。
她背過他去,遍身赤.裸著。
肩頭與前胸還有他留下的錯落的吻痕。曖.昧又斑駁。
仿佛一道道斑駁的傷痕。
她看得到,他卻看不到。
她隨便套上一件睡裙,沒再看他,帶上門,就出去了。
浴室就在房間隔壁,淅淅瀝瀝地水聲響起了許久,程宴北才又平躺回了床上。他伸手擋了擋窗外的光,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剛清晰地從她眼中明顯地看到了一絲漠然。
那是一種對往事雖無比懷念,卻如論如何,都不願重蹈覆轍的淡漠。
她之前告訴過他,人是要向前看的。
她一直在向前看。
他之前,也在一直向前看。
只不過,是因為她的再次出現,他才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