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見面就是為了吵架。懷兮一見到他就發了很大的脾氣,她以為他是自尊心作祟,在意外界那些質疑的言論,所以才跟甩包袱一樣讓給了別人。
她委屈地想提分手,甩下他,一個人在他前面暴走了一路,徑直下了地鐵站,堅持不要他送她回學校。
心裡一直想,怎麼是她爸爸設立的獎學金,他就不要了呢?
他的自尊心就那麼重要嗎?
她邊想邊走,邊走邊哭。
想到她那個社團的同學嘲笑她男朋友窮,在燒烤店搬啤酒;想到懷興煒跟她說他家境不好,他們不會有好結果;想到他瞞著她在外面打工,她過生日他還給她送了個價值不便宜的毛衣吊墜,就因為以前她路過櫥窗時,她說過一句她喜歡。
她那時笑著收下,心裡卻在流眼淚。
她也沒有戳穿他,只說,下次生日能夠擁抱就好,她長大了,早就不是小姑娘了,過了收禮物的年紀。
他說,那你就一直做我的小姑娘吧。
反正她在他心裡,好像永遠長不大。
永遠會慣著她。
長久以來,她總想為他做些什麼。
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怎麼就是不懂。
他就是不懂。
那天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走的飛快,在他學校門口見了一面,她宣洩一通扭頭就走。他連奔帶跑跟得氣喘吁吁,終於在地鐵站將她攔住。
她轉過頭來時,已滿臉是淚。
「程宴北,我為你好,你怎麼就是不懂。我不想你那麼累。」
她那天,一直在反覆囁嚅這句話。
她知道,他也想發脾氣的。
深深擰著眉,表情很差,幾乎滿面陰霾。幾度的欲言又止。
可看到她紅了眼眶,他就不忍心同她慪火了,終究什麼也沒說,只伸出手,抱住了她,安慰著她,給她擦眼淚。
然後跟她道歉,解釋。
親吻她,安撫她,哄著她。
她在他面前,一直像個孩子。需要人哄著,慣著,保護著。
在那天之前,他們因為平日各自生活學業繁忙,已一個多月沒見過了。
吵了這麼一架,兩人心中多有不快。對於生活圈子分開得毫無交集的兩個人而言,也許說不出口的愛,就只能用身體做出來。
他們在地鐵站的衛生間做了一次,又去酒店開了房間,纏.綿一整個周末,她耽誤了社團活動,他還耽擱了學校的實驗課。
她那時想,無論日後發生什麼,她都不會與他分開的。
他們都不要分開。
思及此,懷兮勾著他肩頸的,雙腿都幾近支撐不住自己,如一隻落不了地的鳥隨風搖擺。睜開眼,在一片迷濛之下,眼底不由地泛起了紅。他深沉的眼眸攫住她,邊啃咬她的唇,她都不知是從前的痛楚更痛,還是現在的痛楚讓她如此紅了眼。
她眸光顫了顫,又緩緩地,閉上了眼。
不由地,想到了黎佳音的告誡。
管好你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