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想緩一段時間再告訴你我要走,但你知道我要走,肯定知道我很缺錢。你知道我缺錢,肯定要想方設法幫我。」
他沉沉地嘆氣,梳理著思緒。
熾熱的氣息擦著她肩頭皮膚過去,她不禁一顫。
心也跟著打顫。
「但我,怎麼能要你的錢,」他無奈地笑了笑,說,「我還什麼都沒給過你,我還什麼都給不起你,懷兮。我怎麼能要你的錢。我怎麼能。」
他這樣重複著,音調緩緩又放低一些,「你如果給我錢,你就是在跟我受苦。」
可能就是自尊心作怪吧。
他想。
不僅如此。
他也發現了,自己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
媽媽以前拋棄過他一次,第二次又拋棄了他,所以或許在他的思維中,能拋下你第一次的,就有第二次。
他怕重蹈覆轍。
他不要重蹈覆轍。
「別說了,我不想聽了。」她淡淡地出聲,不想再提及往事。
深深地提了口氣,她往直坐了坐,將他從她身上推開,改為剛才勾住他肩膀的樣子,輕輕廝磨他一下,稍稍地揚起下巴,「我們繼續吧。」
我們繼續廝磨。
但我們,不要重蹈覆轍了。
有時候,並非不留戀往事,只是因為往事中有值得留戀的人。
可往事就是往事。
能留戀的,大多是遺憾罷了。
人不能帶著遺憾活一輩子的。
程宴北也沒說什麼,他將她腰托高了一些,細細密密的啄吻她的脖頸與鎖骨,以至於不會再在她口中聽到一句冰冷的:「我不想聽。」
懷兮攀著他肩膀,呼吸與周身上下都漸漸燥熱。
先前那一句冰冰涼涼的話已轉為破碎的輕吟,她昂起了脖子,察覺他愈發向下,好似在用極好的技巧討好著她。
深黑色的天花板就在頭頂,像是在海浪中翻湧,時而在海平面之上,時而在海水中,四面八方充斥而來,讓她越來越沉溺,越來越不由自主。
越來越。
她也不禁在想,或者說,她想過無數次,如果再重來一次,他們會不會有個圓滿一點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