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北嗤笑了聲,暗自咬了下牙,嗓音倦漠。
「你們今晚有安排。」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懷兮想到剛在停車場碰見他。應該不是巧合。
他還戴著墨鏡。
大晚上戴墨鏡,像是怕誰發現似的。
懷兮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嘴上卻還是饒不過,說:「是,我們今晚有安排。」
又笑著看他一眼,有些暗示,「你今晚不是也有安排麼?撇下女朋友跟前女友約炮,不太好吧?」
她話音才落,車身驀地戛然一停。
他的車根本沒帶著她走多遠。這裡是南城最繁華的商圈,周圍高樓林立,霓虹幻夜近在眼前。
一眼望過去,附近就有好幾家酒店。
車子停在兩棟高樓之間夾著的一條偏僻逼仄的小路上,他迅速地解開她這邊的安全帶,一把攬過她的肩,又一次,吻住了她。
吻得毫不溫柔,卻並不急躁,於洶烈之中還有一絲絲耐心。
她這麼被他一條手臂半擁在懷,被箍於他身前,仰起頭,以柔軟的唇舌回吻著他的。氣息勾纏在一起,剛沒冷卻多久的曖.昧燥熱,又如一把燥火,悶頭澆下。
懷兮的包就橫在腿面,如此半夾著在他與她之間,他手要順著她裙擺滑入時,不留神誤入了她包中。
從包內七七八八的一堆東西,很輕易地就摸到了幾個鋁箔包裝的避.孕套。
他的吻忽地停了一停。懷中,她已如一灘柔水,不知何時也已將他拉鏈給偷偷拉開了。夜色濃了,四周靜得撩人心弦,情.欲如火信子,沿著彼此的指尖流竄,一觸即燃。
懷兮疑惑他怎麼停下,她順著他手探入自己包中,也摸到了那幾個鋁箔包裝。
包里的東西她沒來得及整理今天就背了出來,這還是她和他在上海用剩下的,那天她順手就扔到包中了。
程宴北擁著她,唇停在她唇角附近,氣息也遲滯。忽然就想起了他們剛分手那會兒,她在他面前,換男友如換衣。
今天,她又有了新的男朋友。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懷兮伸出手臂要回擁一下他,這個動作卻又像是在掙扎。像當年一樣,明明想將他拽回來,卻是將他往外推。
他沉沉的嗓音也落在了她唇邊,廝磨她唇角,低喃著。
「今晚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嗯?」
「……」懷兮渾身輕輕一震,從他語氣中聽出了些許哀憐,她還沒說話,他又溫柔地吻住了她。
不若最初在地下停車場見面時暴烈的親吻,也不若剛才一瞬間吻住她的耐心。
這一次的吻溫柔又綿長。
綿長到,要將彼此心中五年的隔閡,一點點地,撫平。
一點點地渡開。
直到他們與過去前嫌不計。
可如何才能前嫌不計。
誰能真的做到前嫌不計?
程宴北就這麼吻著她,吻著她,自私地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