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我們都分手好久了,」她點點頭,手順著他衣領滑入,攀住他的肩膀,又垂了垂眼,若有所思的,「我那時在想,如果我結婚,一定不會請你來。」
他怔了怔。
她又用食指中指輕緩摩.挲他的薄唇,目光也落在那裡,語氣淡淡的,抬眼看他,神情認真,「不光是那會兒這麼想,剛跟你分手那陣子,包括這麼多年,我一直這麼想。」
程宴北默默地聽著,捏過她撫他唇的手指,溫柔地吻她的指腹。
靜候下文。
「我特別怕你一出現了,我在婚禮上連交杯酒都喝不下去了,」她定定看著他,說,「我很怕我在心底把你和新郎作比較,問自己,到底誰更好一些。到底我更愛誰一些。」
「如果你結婚,我也不會祝福你——讓我做到祝福你,我做不到。可能這就是前任的自私心理吧,包括那時看到你跟立夏在一起,我就總在心裡暗暗地比較我和她,到底差在哪裡。過了那麼久,我們分手那麼久,我居然還會這麼自私地比較。」
「比起祝你跟別人天長地久——我比較想祝你愛而不得,甚至得而不愛,我也是個很自私的人,」她看著他,眯眼笑起來,「我甚至,一邊希望這些年你離開我要好好過,也希望你過得無比糟糕,某天突然想起我了,會後悔和我分開——但其實,心底還是希望你過得好的。」
她這麼赤.裸裸地表達著自己的自私,仿佛像是剛才一樣,在他面前,一件件將自己脫了個乾淨。
片甲不留。
他們之間,也不應該再保留芥蒂。
有話直說比所謂的「不想傷害你」而選擇欺瞞,要好得多。
兩人對視著,也不約而同地默了會兒,程宴北吻著她指尖兒的動作,也停下了須臾。
他單眼皮旋開狹長柔和的弧度,看著她,說。
「我也想過,如果你結婚也不要請我來。」他沉聲說,「這些年,身邊很多人結婚了,我也收到過很多請柬。總是很害怕,某一天會收到你的。」
她正是一愣之間,他又捏過她指尖兒在他唇上輕吻。
「前女友的結婚請柬我也收到過不少,」他看著她輕輕地笑,「我都沒有去過。可能是因為太忙,然後就是覺得,沒什麼必要吧。」
「但如果是你,如果是你,我肯定不想去。」他有些無奈,低頭一笑,又凝視著她,「雖然,最後一定會去。」
懷兮看著他,咬了下唇。
「我不想去,可能是怕看到你身邊站著別人,但凡你有一個表情告訴我你跟他在一起並不是很幸福,」程宴北說著,頓了頓,又自嘲地笑起來,「我會想帶你走。」
「我會想帶你走,懷兮。」
「我會想帶你走。」
他重複三遍,倏爾靜靜闔了下眸,看著她,輕笑。
「好在,你結婚根本不想請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