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橋邊海岸線,兩人肩並肩地一路散步,漫無目的,也並不覺得無趣。
立夏與蔣燃說了些這一月來生活與工作上很無關緊要的事。她倒是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關於近來她的家事,卻是幾乎沒提過。
蔣燃只默默地聽她傾訴。夜風溫柔,她的嗓音也異常舒適好聽。
他又一邊在這樣的溫適中下意識猜測,也許她與爺爺的感情淡薄,不足以讓她有多麼低落抑或起伏的情緒。
過晚九點,夜溫寒了。
立夏接到電話,突然有事要回工作室一趟。
她的朋友在港城開了一家服裝設計工作室,準備自己做品牌,而她近日也沒去別處就職,一直在那邊幫忙。
「時候不早了,不如,我開車送你回酒店休息吧?」下了地下停車場,立夏提議道,「你坐飛機過來也挺累的。這幾天我很忙,有一陣子沒過去了,積了一堆要做的事兒,今晚必須得去處理一下。」
剛在海邊散步時,借著夜風,蔣燃將外套借給了她。此時攏在她的肩頭,襯得她整個人瘦瘦小小的。
她這些日子消瘦不少,下巴都尖了一圈兒。
她同他說話時,半仰起頭。
迎著躍過車頂的地下停車場斑駁細碎的光線,面頰泛起一絲酡紅。
蔣燃外套給了她,內里一件黑色襯衫。
靠近喉結的紐扣隨意鬆散開,他又很高,整個人便顯得瘦而有力,兩人被夾在兩輛車之間,如此離得很近。
她抬頭看著他,又輕聲笑著徵詢他的意見。
「行嗎?」
這樣問他,像是她是不情不願地過去似的。
蔣燃凝視她面容,淡淡一笑:「你喝酒了,怎麼送我回去?」
她晚上是喝了點兒酒。
酒量不算差,她人沒醉,那點兒度數也不夠揮霍。但此時,卻也多了絲非常明顯的酒後嬌酣,比之傍晚剛見面時的冷頹,表情與語氣都明快不少。
「對哦。」她笑著說。
「我送你過去吧?」
蔣燃那會兒看她碰酒沒攔,當然他也沒跟她一起喝,怕就怕晚上她的車落這兒,沒人開回去。
立夏靠在車門上,抬頭看了他兩秒。似乎還在考量、猶豫著什麼。
最終,卻是妥協給一臉真誠的他,輕輕地笑了:
「好吧。」
地方離觀禮大橋這邊並不遠,打車也能去的。
視線平開,一路眼見著街景越來越熟悉,立夏將他外套披在身上,側靠在副駕駛,很暖和。
她去看駕駛座里的他。
「這裡離我家很近。」蔣燃手握反向盤,突然說。
「嗯?」立夏一愣,「你家?」
「我爸媽住在這附近,」他視線朝左前方一條偏徑掃過去,道,「上條坡過去就到,我小時候在這一塊兒長大的。很熟悉這邊。」
「是麼,」立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