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向後靠著辦公桌, 望向霞光層疊漸變的天邊,疲憊地, 嘆了口氣。她從一旁掛著的大衣口袋裡拿了煙出來, 點上。
樓下,一輛深銀灰的越野車落入她的視線。
她吞吐著煙霧,車的身影便隨一陣飄入窗的小風,迎面飄而來。
抽不慣, 還是有些嗆的。
掩著嘴咳嗽了兩下,才抽了兩口,便不抽了。
捻滅了, 扔到菸灰缸里去。
蔣燃也從那輛銀灰色的越野上下來了。他那晚只送她到了樓下,並不知她公司在這幢寫字樓的幾層。
他向上望了一眼。
立夏站在三層的窗邊,也向下看。
於是他看一眼就看到了她,雙眼一亮。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手,朝她揮了揮。
立夏拿起包,將公司掃視一圈檢查了一遍,然後關門離開。
下了樓。
蔣燃穿一身清爽自在的休閒裝,完全看不出是年近三十的男人。
他半條手臂搭著車門,見她出來,主動打了招呼:「什麼時候到港城的?」
「上午,然後去給我爺爺的骨灰安置了。下午來公司處理事情,」立夏又問他,「你呢,最近都在訓練?」
「對,我找以前的隊友借了場地,這幾天都在他們那邊。」
「怎麼不回上海?」
「這裡訓練也一樣。」蔣燃模稜兩可地解釋著,然後說,「上車吧,我們去吃晚飯。」
立夏坐到副駕駛,車子發動前,看著他,好笑地問:「我們好像,每次見面,總是用吃飯做藉口。」
蔣燃目光平視前方,唇邊彎起淺淺弧度,淡淡道:「吃飯不是最好的藉口嗎?」
「嗯?」
他笑著覷她一眼,眼眸明亮,「當一個男人想跟你有進一步發展,肯定是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我們說喜歡一個人,一般不會直說我喜歡你,而是『我想你』;我們想一個人,一般不會直說我想你,而是『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立夏心下笑了笑,突然道:「嗯對,我想起來,你上次借我的外套我沒帶,一直在家放著。」
「沒事兒,」蔣燃說,「不著急的。」他又多嘴問了句,「嗯對了,你家那邊的事,處理好了吧?我看到你發了朋友圈。」
「基本處理好了,」提及此事,立夏有些疲憊地微笑著,頹頹地靠在座椅中,嘆氣,「我爸媽終於能回來了,他們在多倫多,應該是那邊早晨的飛機。」她看了眼表,「差不多了。」
蔣燃抿唇,點點頭,臉色不由地凝重了幾分。
「我沒事兒,」立夏見他這幅表情,不由地一笑,伸出手,要去撫他眉心似的,「蔣燃?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難受啊?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