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肚子裡發出咕嚕的聲音,輕盈的跳上床,用尾巴觸了觸他的手。她戴上手套翻看了他的眼皮,她幾乎能看到他的未來,往往發熱之後就是出現全身的黑斑,然後奄奄一息。
她驀然對上了它的眼睛,忽然產生一絲愧疚,「對不起。」
它好像是是聽懂了,又好像是沒有,它只是蹲下身,乖順的用頭蹭了蹭他的臉。
她給他餵了藥,卻從心底里知道這不過是安慰劑。餵完藥後,她沉默著走到院子裡,天光熹微,她望著朦朧的天際,一時怔怔出神。
那隻貓緩慢的朝她走了過來,她注意到它下垂的胸脯幾乎要挨到地面,臉上的鬍鬚也有些散亂,顯然是很老了。
它無聲的跳上凳子,安靜的躺在她身邊,眼神異常溫順,像是完全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陽光透過雲層慢慢灑在她的身上,她無聲的流了滿面的眼淚。
天麻麻亮就出門的翠奴剛把門開了一條縫,正想給學爾一個驚喜,沒想到看到這一幕,她立時繃緊了臉,一言不發的狂奔回去,砰砰踹開了其他人的房門。
下一秒,一個瓷枕被思邪扔了出來,翠奴下意識用腳一踢,瓷枕原路返回,反而是思邪的肚腹被砰的砸了一記,雖然有被子阻隔,但也足夠讓她清醒。
她眼神可怕的披衣從房間裡跑出來,「混蛋!我掐死你!」
翠奴的臉上第一次沒有表情,「爾爾哭了。」
「嗯?」知慍第一個起床,此時正走到房門口,「什麼?」
翠奴鼓起了臉,「爾爾哭了,翠奴不高興。」
子奚和有君先後走了出來,聽到這話,有君放下了揉眼的手,「哭了,為什麼?」
「姐姐心善,」子奚袖起雙手,「恐怕是藥劑沒有效果。」
有君的頭垂了下去,聲音低微的不知道是說與人聽,還是自言自語,「不過是普通人而已。」
是啊,子奚的眸光閃過冷光,一一掃過幾人的臉,他們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世道人命卑賤,江湖更是快意恩仇,殺人不過頭點地,若死的是英雄,還要嘆一下時事多艱。但那些人卻都是些再普通不過的人,有什麼值得她感懷神傷?
真是奇怪,明明是一起長大的,她卻總是認為無論是誰都有活下去的權利,這或許便是她與他們之間最大的不同。
「我去看一看有沒有醫書古籍,或許有線索。」子奚第一個做出了決定。
思邪挑眉,「我和這呆子去幫把手。」
知慍點點頭,「我去各處排查,看有沒有人隱瞞未去醫館的。」
有君握了握拳,表情微微掙扎,然後嗖的提腳騰躍,轉瞬失去蹤跡。
子奚輕笑了聲,「看來,他守不住秘密了。」
那邊的學爾稍稍平息了心情,趕緊擦乾淨眼淚,整理了下衣著,剛站起身,下一秒有君就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