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竹擦乾淨,又端起她的湯碗,重新給她盛了一碗放在面前,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邊吃邊道:「銀絲麵湯果然還是你這邊廚子燒的好吃些。」
沈輕阮放下碗筷,她望著他正吃的開心,一臉不解:「我永遠琢磨不透你的心思。」
沈輕竹笑著看她道:「琢磨心思是這世間最累的事,你為何要去累自己呢?」
沈輕阮冷冷道:「那我在這邊算什麼?」
沈輕竹一愣,繼而笑起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悠悠道:「你是離山島的大小姐,你說你算什麼?」
沈輕阮望著他:「那密室?」
「不過是假象罷了。」沈輕竹沒有停下手裡的筷子,仿佛原先那場對峙根本沒有發生過。
「難道真的如莫問所說,你支走我是為了與崑崙決戰?」
沈輕竹放下空碗,笑了笑,「莫問倒是什麼都與你說了。」他沉默地點了點頭,把筷子放下,悠悠說道:「崑崙欠離山島三千多人的血仇,不能輕易就讓他們翻頁,當沒發生過。」
沈輕阮急道:「可你這身體剛剛有點起色,怎麼能去貿然與他們為敵?」
沈輕竹慢條斯理地拿起另一塊乾淨的餐巾擦了擦嘴,「我這身體破敗不堪,早從根上就朽掉了,花時間去調理,不如趁著我還在,做些其他事。」
沈輕阮道:「上次我與莫問去揚州柳府,見了那柳莊主柳媚媚,偶然間聽到她與莫問說,要在你和崑崙互相殘殺後坐收漁人之利,我看她恨極了崑崙掌門趙巍,會不會屆時趁著離山島無暇防守時來攻我們呢?」
他看著沈輕阮,微微笑著道:「莫問不過江湖密探,雖然背靠夜雪樓,可夜雪樓一向不參與江湖之事,他最多幫柳媚媚抓個人,想聯合她一起來偷襲離山島,是萬萬不可能。」
「若是有可能呢?難道要用一個島的人去賭嗎?」沈輕阮握緊拳頭,她不想看他去冒險,「崑崙如今人勢眾多,他們背後有很多門派幫襯,若是我們與崑崙為敵,就等於和那些門派為敵。我們只有這一個辦法嗎?或許還有別的法子能讓趙巍以命抵命呢?」
沈輕竹望著她道:「若是只要趙巍,我大可不必如此費盡周折。」
「你......你要崑崙?」沈輕阮詫異道。
「不是我要,阮阮,是他們必須給。」沈輕竹看著她,繼而推著輪椅默默走向屋外。
到了晚間,又下起了小雨,沈輕阮靠在屋外的欄杆上,看著雨順著院內的繡球樹一點點往下落,那月見草和茶梅開的正旺,離得遠都能聞得見香氣。
待到夜幕低垂,四處掛了燈盞後,沈輕阮方才緩過神來,她望著外面,問沈春道:「莫問昨夜離開後沒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