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餘杭臉一熱,摸了摸鼻子。
「那……那讓你占回來。」
林厭氣得嘴一歪,把沿途的樹枝撥向她。
「滾!」
林厭有時候難得在上面一次,事後總是會被變本加厲討回來。
論到記仇,誰又能饒過誰呢。
宋餘杭抬肘擋了一下,見前面又是要爬坡,扶了她一把。
「不過說到那時候,你,我,方辛,段城,老鄭,都在,就算條件艱苦些,現在想來也還蠻有意思的。」
還記得那晚上山突遇暴雨,一行人包括五里鎮派出所的兩位民警,都蹲在山坳里圍著篝火談天說地。
跟著那位老奶奶回家了之後,又幫著她幹活,種菜的種菜,施肥的施肥,放羊的放羊,劈柴的劈柴。
她和宋餘杭也是在那裡有了第一次肌膚之親。
那個時候的她們,大概都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
不提還好,一提林厭就微微恍了神,唇邊笑意多了抹苦澀。
「是啊,那時候……真好。」
宋餘杭見她失落,快步走上前,停了下來:「來,我走前面探路,你拉住我的衣服,我帶著你往上爬。」
林厭一怔,唇角泛起了一絲弧度,玩心大起,拽住了她的衣角:「駕!」
無論她對外展露了多少副面孔,有多不近人情,冷血刻薄,可實際上,只有宋餘杭知道,三十三歲的林厭,有著一顆玲瓏剔透不染塵埃的稚子之心。
「坐穩了,前方地勢平坦,加速前進,向右拐,進入密林……」
於是三十六歲的宋餘杭也一隻手隔空打著方向盤,陪她玩起了孩童才會喜歡的遊戲。
兩個人分花拂柳,一邊打鬧一邊爬山,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這村子著實不大,僅僅只有六戶人家,她們拿著照片挨個拜訪,很快就找到了位於山坳最裡面的劉志家。
正是早飯時分,凜冬時節,老人穿的分外單薄,露在外面的手凍得通紅,正從地上撿起柴火塞進土灶里,灶台上支著一口大鐵鍋,正冒著熱氣。
林厭慢慢走了過去,覺得嗓子眼有些發乾:「那個……是劉志家嗎?」
老人抬起頭來,兩個衣著光鮮亮麗,氣度不凡的女人站在茅屋門口。
他愣了半晌,把人從頭掃到腳,也沒認出來是誰。
他家窮,一輩子出過最遠的門就是鎮上的集市,哪裡見過這樣的人物。
老人家磕磕絆絆的,半晌也只吐出了幾個單音節:「啊……啊啊……」
林厭微皺起眉頭,觀察著他的動作表情:「原來是個啞……」
宋餘杭拉了她一把:「您好,我們是劉志公司的,年關將近,他事情多走不開,托我們來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