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晉川持黑, 方鳳笙持白。
外面寒風呼呼,屋內溫暖如春。鳳笙手裡還抱了個小竹簍, 裡面放著知春新炒的五香味瓜子。
咔吱、咔吱……
范晉川猶豫放下一子, 鳳笙見他放定, 拿起一顆白子放下。
「范兄,你輸了。」
范晉川恍然,失笑:「賢弟棋藝日漸見長,為兄佩服。」
鳳笙往椅子裡靠了靠, 笑著說:「不是我棋藝見長, 而是大人亂了。」
方鳳笙會以兩種稱呼去稱呼范晉川,時而范兄, 時而大人。叫大人的時候通常是她生氣, 抑或是談起公務。
「是因清丈不順的事, 還是了無音訊的奏章?如果大人實在迫切想知, 可以問問你那位友人, 實在不用如困獸般。」
范晉川猶豫了下, 道:「他回了我的信, 東西已呈上, 但……」
「沒有回應。」
范晉川半彎下腰,雙手覆在額頭上, 雖沒有太大的姿體動作, 但能看出他十分痛苦。他前日便收到信, 一直無法啟齒, 是觀念被顛覆,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
咔吱、咔吱、咔吱。
這動靜實在讓人厭煩無比。
范晉川抬頭,就見鳳笙笑吟吟地嗑著瓜子,和方鳳笙認識的越久,就越覺得她有很多面孔。時而冷漠如冰,時而淡漠如塵,時而又頑皮得像個孩子。
「賢弟似乎並不驚訝?」
「我為何要驚訝,忘了我那日的話?」
范晉川思及那日鳳笙說,建平帝可能對兩淮亂象心中有數的話。
「好了,凡事不可能盡如人意,你與其發愁,不如做好當下的事。」鳳笙放下小簍,拍拍袍子,站了起來。
「此事無解?」
鳳笙眨了眨眼:「也不是無解。」
「何解?」
「此解與大人為人處世不符,大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還望賢弟為我解惑。」
「冒天下之大不韙,你敢嗎?」
范晉川愣住了,鳳笙笑道:「只有兩淮亂了,亂到聖上無法忍受,才能破而後立。但此事不適宜大人去做,我去就好,只需大人給我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