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助力?」
「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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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晉川並未忘記自己所說的話,所以最近他一直在忙清丈田地之事。
就此事,他與泰州分司及各處鹽場商議過。
縣裡土地雜亂,田盪界限不明,致使賦稅難收。對此,鹽務衙門那邊沒有異議,他們只管與鹽務有關的,諸如本縣土地和人丁,本質上還是地方縣衙所管。
所以縣衙要清丈土地,他們管不了,也不能插言,范晉川與他們提前打招呼,不過是面子上好看。
實際上,也是都知道清丈一事難之又難,都把范晉川當耍猴看。
事實清丈確實很難,不光那些大戶們不給予配合,下面一些農戶也不願配合。大戶煽動愚鈍百姓,縣衙唯恐激起民變,只能駐足不前。
縣衙第一個清丈的地方就是姜堰鎮,這裡離泰州城是最近的,當地最富的大戶姓陳。
之前縣裡下來人,陳家人一直沒出面,只是慫恿煽動下面人鬧,今日也是出了奇,縣衙來人前腳從陳家出去,後腳清丈就開始了。
而陳家人竟緊閉家門,默不作聲。
知道縣裡打算清丈土地,都盯著這第一處呢,陳家的反應自然落在很多有心人的眼中。不過還不等他們糾結清楚,姜堰的清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畢了,然後是往下一處蔓延。
蠶食鯨吞,一地接著一地。
這次出面的不是縣尊大人,而是他身邊那個總是笑吟吟的方師爺。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竟就讓那些平時十分難纏的大戶,老老實實的聽話。
那損失得豈止一釐一毫,誰家沒有被隱匿下的地,被清丈出來的地,要麼按市價購入,要麼全部充公。
沒人會去拿銀子買,就算現在慫了,也不代表以後會慫,從來都是巧取豪奪,花銀子去買那是不存在的。
也有人窺探了些端倪,上次這方師爺就露出威脅之態,孫家的已經慫了,誰知事後不了了之,那姓范的縣令竟捷徑不走,用傻辦法。
這世上最缺的就是傻子,大家自然樂意之至。沒想到現在傻子也學聰明了,竟自己不出面,放出一條惡犬。
且這條惡犬似乎頗有門路,除了手裡捏了些大家見不得人的把柄外,還和巡檢司的勾大人相熟。
有人見到方師爺下鄉辦公,那勾大人竟偶爾隨行在側。巡檢司沒什麼可怕的,勾大人也沒什麼可怕的,只要你不作奸犯科,誰也拿你沒辦法。這只是相對表面而言,事實上泰州一地私鹽泛濫,不管是腳私、民私、還是商私,東西要想出泰州,就得經過巡檢司的眼皮子。得罪了勾慶意味著什麼,誰心裡都有數。
「說來說去,方師爺約我出遊,不過是利用?」馬車中,勾慶笑吟吟地說。
「不,這不是利用,這是合作。」
「合作?」
鳳笙將從風爐上暖好的酒拿出,給一人倒了一杯。這種天氣,最佳的取暖方式莫過於喝酒了,那是從裡到外透出的暖。
「巡檢大人地位崇高,小打小鬧未免太沒有意思,可要想做大,首先手裡得有人,再來就是盪地了。有地才有柴薪,有了柴薪才有鹽。這偌大的泰州,有人吞併盪地充作農田,還有一部分人心心念念地想著盪地越多越好。阻撓縣衙清丈的人林林總總,不外乎因利驅使,如果這些充公的地,全部拿來為己私用,難道不比巡檢大人小打小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