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造成了什麼樣的冤案,手段如何激進,堂上並未明示清楚,只說現在有人翻案喊冤了,所以朝廷得徹查,也因此才會把方鳳甫押解進京審問。而且三位主官的態度都極為和藹,一副鳳笙不過是少年冒進、情有可原、功大於過的樣子。
魏王說的並沒有錯,哪怕全天下人都覺得太子錯,但只要建平帝還想保他,就不算是錯。更何況堂堂一國的太子,不過就是安排了幾個人在地方上為自己斂金,能算得上什麼錯呢,天下都是人家的。
只要太子不造反謀逆,在建平帝心中就不算錯。
相反,大題小做,一直咬著不丟想深挖,疑似背後還站著什麼人的方鳳甫,在建平帝的心中才算是錯了。鳳笙好不容易在聖心中積累的好感,早就煙消雲散,只剩了不識趣幾個字的評價。
所以說今天這就是一場戲,演給全天下人看的戲,戲的主角是方鳳甫,看客是天下人,排戲的人是建平帝。如今這麼多人大張旗鼓的到這裡,就是負責把這場戲演好了,為此,之前還有人找著機會和鳳笙私下對台詞。
基於這種情況,整個審訊的過程就像是玩笑,主角只用在下面站著不動就可以了,上面的幾位主官,以及陪審的吏員書辦,已經把戲唱完了。
現在只等鳳笙簽字畫押,這案子就算定了,皆大歡喜。
「方大人,還不快請。」一個吏目捧著托盤來到鳳笙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托盤裡放著一張紙,上面大致列明了案子的來龍去脈。
鳳笙看著那張紙笑了笑,抬起頭來:「下官不服。」
四字道出,讓人幾乎以為是幻聽。
堂上的三位主官都愣住了,旋即是臉色難看。這姓方的,如此點撥他,他竟還是如此不識趣,想怎麼樣?難道把天捅破不成!
「方大人還有何不服的?地方斷案需送刑部審判,刑部審判後,又送大理寺覆核。根據我二司查證,此案確實存在冤情,且不說苦主受過刑,符合無法承受酷刑才會屈打成招的說辭,在你被押解進京的路上,已命人查抄了對方的家宅,並未查出與案件相符的財物,人證物證俱都不存在,如何審判對方?」
「大人說的苦主可是鹽運司同知魏統新魏大人?」
自然是他了,若不是此人牽扯太深,這麼多年來手裡可能也捏著不少東西,恐怕他也將是斷腕的其中一個。只要牽扯不出魏統新,魏統新背後的人自然安穩無恙,至於其他小魚小蝦,根本不足掛齒。
「正是,」刑部的這位老大人極為痛心疾首,道,「方大人急於求成的心,我們都懂,畢竟第一次身負皇恩,為陛下辦事,難免矯枉過正,手段太激進,那魏大人據說被用刑用的很慘,如今神志失常,恐怕難以恢復。」
這事確實是鳳笙乾的,她急於結案,也是急於在魏統新口裡問到一些東西,所以對其用了刑。當然,這刑也不光是為了問東西,也是用給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