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我不想放手。」齊銘瑄垂下眼眸,難得的露出一絲頹喪之色來,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幼犬,哪裡還有平時殺伐果斷的樣子。
「世間果真是情之一字最磨人。」賀原撫須感慨,心道:「看他好好一個徒弟,現在卻成了這番姿態,可不就是磨人?」
「所以,陛下,你要想能長期維持和子舒的關係,心中的那頭猛獸可一定要關好,否則,到時候會受傷的將不僅僅是子舒,還有你自己。」
「老師?」齊銘瑄不可置信地睜大眼,老師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反對他嗎?
「怎麼?陛下莫不是覺得,為師會出手棒打鴛鴦?」尾音上挑,賀原語氣裡帶上了淡淡的調侃意味。
他了解齊銘瑄,正是因為了解,他才無法下手阻攔,讓自己成為兩人感情路上的障礙石。他這徒弟從小受到那樣的遭遇,對人付出信任都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更遑論完全敞開心扉去接受另一個人。
出現一個黎舒,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他能從徒弟眼中看出,對黎舒這個人,他是付出了全部真心的,愛的猖狂,也愛的卑微。他現在在這狂潑冷水,不過是想將最壞的情況提前說出來,讓齊銘瑄心中有所準備,提早想好決策,不至於真走到那一步在慌亂之中做下錯誤決斷。
「子舒是我弟子不錯,你以為我會因為這層關係反對你們在一起?」
看齊銘瑄表情,賀原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難怪之前齊銘瑄說要帶人來見他,後面卻沒了音信。雖說黎舒的父親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人,可齊銘瑄這人,是絕對不可能因為這種身世問題打退堂鼓的。
那麼,就只有剩下的唯一可能了,黎舒的身份他不在意,那麼,齊銘瑄顧忌的就是黎舒身上的另一層身份了,黎舒身上的另一個身份是什麼?
是他小徒弟,大周尊師重道,同門師兄弟在外人眼中,是和親生兄弟差不離的,齊銘瑄喜歡上同門師弟,在外人眼中,算得上離經叛道了。
不將人帶來他面前,怕是擔心他會無法接受,賀原悠悠嘆了口氣,齊銘瑄心中對他這個老師存了多少尊重,他心裡一清二楚,想通原委後,他頗有些哭笑不得地為自己辯解:
「老師在陛下心中就是這麼迂腐的人嗎?你大可不必為難子舒是我徒弟這件事,若按嚴格的禮儀來講,子舒還不能被稱作是我的弟子。」
大周有極其嚴苛的拜師禮,黎舒當所行的拜師禮其實是簡化了不少步驟的,當年若不好友極力推薦,他不可能再收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