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婉妝的神情更冷,足有讓殿內花團盆栽凋零的寒意,那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寒冬臘月里的大雪飛揚、冷風蕭瑟:「是誰與你這般胡說,要陷我於不義?」
華英突然仰天一笑,眼中血絲遍布,充斥著要殺了段婉妝的衝動和撕碎她的憤怒,低沉的嗓子喑啞冰冷,像是從深淵沼澤里爬出來的惡鬼,在她的耳邊低嚎:「是朕,朕親眼所見。」
今日申時,他批多了奏摺肩膀酸痛,放下了手中的政事打算出殿走走,想起御花園正在辦百花宴,稍感興趣的他就順路走了過去。
沒想到不過才剛走到御花園附近的桃園,他遠遠的就看見了華昀欺身而上,壓在段婉妝的身前,二人還眉目含笑、似有情意的模樣,一下引爆了華英的理智,激起他無盡怒火,疲倦和羞辱一併襲來,他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甚至忘記了抬腳往前走。
去百花宴轉轉的心情沒有了,剩下的只有滿腔把段婉妝大卸八塊的怒氣,他惡狠狠的盯著前方的桃園,直到段婉妝的離開,他才甩手轉身離去,怒氣衝天的回了飛霜殿發了一頓脾氣,宮人們跪了一地,無人敢上前惹怒他。
雖然華英努力的安慰自己,那不過是一個自己討厭又憎惡的的女人,自己對她一丁點的感情都沒有,厭惡到連碰她一下都覺得髒了他的手,她天生媚骨,目中含情,一雙眸子無時無刻都在勾引他人,天性本就放蕩無度,這樣一個恬不知恥的去勾引華昀的女人,才不配得到他華英的半分情緒。
可事與願違,他在飛霜殿內如坐針氈,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段婉妝這個女人的惡行,想得他咬牙切齒,想得他暴跳如雷。
那張面對著華昀風情嫵媚的臉在他的腦海里無限放大,就像是在嘲諷他,嘲諷他被紅杏出牆的無能,令他怒火衝天,整個飛霜殿陷入一陣風暴之中。
內務總管斗膽上前安撫,也被他一掌打下了台階,宮人跪在殿下瑟瑟發抖,無人說話,無人抬頭,直到華英慢慢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才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坐在桌前批閱奏摺。
然而這份短暫的平靜在段婉妝踏入之後,徹底的失控了。
段婉妝聽到他這麼一說,微微一愣,但是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豈能因華英的誤視,讓自己、讓段府蒙受如此大的羞辱,冷冰冰的開口:「不過是文宣王替我摘去發上的異物,這點小事都能被你渲染成我們另有他情?」
華英這會兒到冷靜了很多,不似方才那般猙獰的摸樣,只不過對段婉妝的憎恨是一點也不少,仿佛一頭惡狼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著將段婉妝撕咬成萬千碎片,吞下她的血肉:「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要是再被我看到還有下一次,你就去向閻王爺解釋去吧!」
他恨到極致,怒得灼心,連「朕」這個自稱都捨去不用,他不是用皇帝的身份警告段婉妝,而是用一個男人的尊嚴、丈夫的身份,用他自己的人格和自尊,告訴段婉妝他的最後底線。儘管面前這似帶刺玫瑰的女人用凜冽刺骨一般的眼神望著他,也難以熄滅他心頭熊熊燃燒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