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沉了大半個月後,奕笙重新背上了藥簍去採藥。她去了曾經與玉漱採藥的花海,她記得那時她蹲著採藥,玉漱還悄悄的往她的頭上扔花,然後惹得她無奈搖頭……
坐在棲息的大石邊休息時,腦子便彈出自己曾經無意識的差點撐著手睡著,也是玉漱笑著輕輕搖醒了她……
她的生活沒有一處是沒有她的。
奕笙面無表情地遊蕩在森林裡尋找需要採摘的草藥。走到一處凸起的土包時,心臟便倏的抽疼起來。眼睛突如其來的漫出淚水,情緒像是失控了一般,墮入無限悲傷。奕笙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膝蓋里,緩了很久,才恢復了些許情緒。
這裡好像有著什麼讓她特別難受的東西。
痛苦從心底傳來,無可抑制,無可逃避,一遍遍鋒利的扎在心口上。
淚水順著下巴滑落。
奕笙不明就裡的擦了擦臉,向著更深的地方走去。
古樹前的土地一遍狼籍,翻飛的土壤,燒黑的樹枝,就連古樹的樹根都被翻起了至少一半。
這裡陰冷又潮shi,透著無盡的血氣。
唯一的風景古樹旁掉了三朵花瓣的雛菊。
頭腦里仿佛有個聲音在說,她要找的人就在這。
站在這個地方,她連喘氣都發暈。
「玉漱?」
「小玉?」
奕笙試探性的喊著。
林間的樹木吸收了她的回音,奕笙站了很久,直到徹底天黑,她才返身歸家。
她不明白,為什麼事情都在朝著好的地方發展著而突然中斷。這一切太突兀。她甚至想好了第二天怎麼與玉漱表達心意……
可是……
沒有可是。
自此後,奕笙像是折磨自己一般,日復一日的來到樹下靜坐,每一次她都淚流滿面,心有感應又不知所以然。
奕笙在這棵樹下守到垂暮之時,湘襄才終於現了形。與邪道士打鬥耗了她太多靈氣,迫使她不得不陷入了休眠。
「你等不到她的。」坐在枝椏上的少女淡淡的看著樹下拄著拐杖的老婦人。
「嗯。我知道的。已經過去了六十七年了。」老婦人的牙齒壞了,說話不太利索。她也不詫異少女為什麼會憑空出現,她已經太老了,老到她不記得自己是來這裡做什麼,只依稀記得自己是在等著一個人。
一個迷路的人。
「她已經死了。」
「就在樹下的那個土包下。中間那個最小的。」
古樹發出的信號讓湘襄急忙從修煉中抽身,再然後,她便看到了滿目的屍體。昔日的夥伴慘死,湘襄發了瘋似的與邪道士鬥法,最終得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