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除了祠堂靈牌,其餘早被搬空,連莫贈新帶來的烏龍茶都不放過。
她不能幹坐著不管不問王府死去的亡靈,最起碼應當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皇帝才一怒之下勒令趕盡殺絕。
按謀反罪名應當株連九族,有意思的是莫宴桑的職位便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冊,按時編纂玉牒。畢竟皇帝是莫宴桑的弟弟,皇城還那麼多親王、郡王的。
說謀反,她才不信。
既然牽連不到皇帝,為了平等觀念,也免除親王、郡王罪名。將莫贈母系從輕發落。流放邊疆改為降階,事發當日便被遷至三百里外縣境當縣官,莫贈根本無法聯繫到。
可如今她無權無勢,還能依靠誰?
齊家不待見她,齊棣又是個陰晴不定的主,莫贈不自覺磨緊了後槽牙。
轎行的穩,齊棣被王成塞轎後又睡的香甜。
突轎外有嘈雜聲兒,外轎身砰一聲兒刺響,莫贈心裡一揪,恐不是又有憤不平之人砸她轎子?
齊棣驚起癔症般怪叫幾聲兒,氣得他掀簾跳出叫道:“干甚!干甚!我看是誰饒了本少爺的清閒!”
莫贈透過齊棣掀簾縫隙,朝外看了眼。
轎外有人爭執,一書生模樣少年手裡掂著幾塊兒碎磚朝身旁同樣校服男子,目呲欲裂,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校服青衫白封邊,汴京城通順堂的學生。
通順堂僅次於文祥院,兩位學生在街上大打出手真是新鮮。
新鮮到,齊棣一出轎門就攬著王成他們湊熱鬧。
許是兩個人爭吵太入迷,根本未發覺方才板磚敲在了哪裡。
莫贈覺無趣,掀簾對著轎夫道:“少爺喜愛熱鬧那就讓他看夠,我思起家中還有些事兒,我們先行回去。”
轎夫稱是,抬著莫贈回了府。身後幾人並未發覺轎已走的無蹤。
莫贈前腳剛入東苑兒,後腳趕來位四十左右的婦人,她頭髮向後梳的整齊,鬢角發白,暗藍色長襖配深色馬面褶裙,看樣子是位嬤嬤。
嬤嬤身後站著一位低著頭,頭髮花白,淺色長襖偏瘦的女人。
嬤嬤見了莫贈頓了步子,拉著身後花白老嫗道:“少奶奶,留步。”
莫贈回道:“煩問何事?”
那嬤嬤一聽莫贈如此好聲氣,便提高几分音量道:“老爺覺得東苑太過冷清,特意令老身為您帶來個婢子侍奉您。”
莫贈面漏疑色,嬤嬤忙道:“您可千萬別因為同少爺成婚後老爺未為您配下人而心存芥蒂,老爺怕您看不上她們,過幾日想讓您親自去莊子再挑幾個。”
她說話頗有掌事風範,甚至有些主人似的語氣。
也罷,齊府常年未有女人主管雜事兒,這嬤嬤說話的方式也合理。
莫贈淡淡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