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緊捏著笛子,嘴唇抿起,眼睛執拗地盯著江澄,下眼線的弧度明明是溫順地垂下,可到了眼尾卻又忽然上揚,像極了他看似隨和,實際上比誰都偏執的性子。
江澄本就是怒火中燒,他的這副做派簡直是火上澆油,火苗瞬間竄得老高,將江澄的理智給燒得一乾二淨,他不由分說,直接上手推了魏無羨一把。
令他意外的是,魏無羨就像是個弱不經風的普通人,一推就倒!
他倒在地上,既沒有喊痛也沒有大聲地指責,而是一言不發的坐著,垂下的墨色頭髮遮住了他的表情。
饒是江澄的心粗得像是房樑柱子,也察覺出了一些不對勁。魏無羨和他從小一塊長大,他最清楚這傢伙是個什麼德行。要是在平時,這種情況下他早就撒潑似的鬧起來了,說不定還會滿地打滾,而現在這個沉默著的少年……感覺很陌生。
而且最重要的是,剛剛他只是隨手一推,都沒有用上靈力,按理說他怎麼會站都站不穩?
江澄走過去要去扶他:“……喂,是不是身體還沒恢復?”
一管橫笛擋在他的指尖之前,魏無羨已經抬起了頭,那是眼睛黑沉沉的,冷冰冰地望著他。
江澄的心刺痛了一下,又有些惱怒:“魏無羨,你要幹什麼?你還想打架?!”
少年垂下了眼帘,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偏著臉,聲音低沉:“要打明天打,我累了,我想去休息。”
第13章 射日之徵(六)
江澄和魏無羨不歡而散。
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又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江澄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魏無羨了,不明白為何他非要在某些沒必要的事情上那樣執拗。
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追了出去。雨絲如線,垂滿天際,綿綿的小雨中,竟再也無法找尋那人的背影。
“阿澄……”江厭離走到他的身旁,看著屋外垂放著的傘,輕嘆一聲:“他又沒打傘。”
“阿姐,我真的不懂他。他失蹤的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就像渾身長了刺似的,一碰就得流血。”
江厭離拉著他來到小白面前。
“小白,你能不能告訴我們,阿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老是什麼都不說,我和阿澄都很擔心他。”她眉間蹙起:“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有什麼事不能一起扛嗎?”
小白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並不是很清楚很多事情,但她還是原原本本地將她和魏無羨在亂葬崗的事□□無巨細的講了出來。
“……原來他沒了靈力,無法用劍了,所以才不佩劍。我怎麼這麼傻,溫晁抓了他,怎麼可能不會叫溫逐流化了他的丹再好好折磨?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能早點下山和他匯合,他就不會遭這麼大的罪。”江澄的眼睛通紅通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