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寄余:……
忍了好幾歇,才摁捺住罵人的衝動——我也未到而立,我也沒入仕,知州老爺怎麼大事小情都丟給我煩心,區區水土不服,就裝病裝了兩個月!
「光宗帝時,冷落內閣,重用內臣,當今萬歲登基,深知失衡之弊端,故重在制衡恢復秩序,雖說眼下,內閣與宦臣並重,但皇上最忌諱之事,便是外臣與宦內勾結,施良行行賄高公公未遂,緊跟著皇上便放老爺外任,許閣老和高公公還先後提醒老爺,這便是體現聖意,皇上已經對施良行不滿,只因並無罪證,又批允了廷推,一時無法\/論處施良行,否則施良行升任之後,汾州知州一職必為其黨從繼任,也輪不上老爺擔當了。」
趙知州只要做成了這件事,儼然是為皇帝解除了疑忌,他竟然還拿不準聖意!
「那榮國公府這件事……」
「老爺當然要管!」尹寄余斬釘截鐵說道:「老爺自從赴任,多受掣肘,固然是施黨牽制,但施良行還不至於一手遮天,更何況人走茶涼?關鍵是老爺還未能豎立起足夠的威望,這才讓汾州府治下,多少對施良行心存不滿的門戶,尚且觀望……在下已經察實,施良行與榮國公早有勾連,倘若老爺能借這事,彈劾榮國公受到朝廷申斥,豈不正好立威。」
「可如此一件小事,不至於讓榮國公被朝廷申斥吧,鄭貴妃以及魏國公也不會坐視不管。」
「倘若顧氏宗家承認,若非榮國公府逼脅,何至於苛待嬬婦孤女呢?顧氏乃汾陽當地世族,都被逼得連體統門風不要,做下受人誹議嘲笑之事,足見榮國公府多麼囂張,魏國公鄭秀雖為鄭秋族兄,可如今,皇上正在推行改制,鄭秀是個聰明人,他哪能覺察不出施良行已經失了聖心?老爺這本彈劾,只要有理有據,鄭秀說不定還要附議,主動為鄭秋請罪。」
「可依內子說,那顧氏族長鐵了心要攀附榮國公府,哪有這麼容易說服,反而答應與榮國公府為敵。」
「老爺莫不將此事交給在下,待在下摸察一番,再定計劃。」
「那就多多有勞寄余了。」
尹寄余還能說什麼呢?這種不以加薪為前提的事務,時不時就整上一件,他這個幕僚當得可真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