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倒也謹慎,想到大姑娘一貫能言善辯,反咬一口說她毀謗,她也拿不出證據來,沈夫人若信了大姑娘的話,豈不疑心宗家別有所圖,反而誤事。
再者大姑娘好歹也姓顧,若沈夫人當真信了顧家姑娘會使邪術,對自家姑娘的名聲也有損傷,豈不是為了打老鼠砸損玉瓶,真真得不償失。
又趕忙打消了這個念頭,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待沈夫人再度登門這日,只佇在一旁看老太太和大太太如何行計。
沈夫人這回登門,也是下了決心要把婚事落定,要說來這六禮告成不能倉促,怎麼也要耗個一年半載,不過既然春歸是要趕在熱孝期出閣,事急從權,各項儀式簡化也符合俗情。
她落座後,沒見春歸到場,原本也不覺詫異,莫說李氏的喪儀還在進行,春歸這孝女脫不開身,就算不講這因由,議親時閨閣女子也不好在場。
只沈夫人瞅著立在顧大太太身邊那女子,穿了身素衣素裙卻顯然抹了胭脂充作好氣色,時而低眉順眼時而又沖她笑得殷勤,扭捏作態得不像樣,她心裡就由不得犯嘀咕。
老太太看沈夫人顯然關注著她的小孫女,頓覺心花怒放,便道:「這是我長子的幼女,閨名喚淑貞,說來比春丫頭大不了一歲,卻要懂事知禮許多,自及笄後,媒人就險些踩損了我家門檻,只我就她一個孫女兒了,且又溫婉端莊,她的婚事,我自當挑剔些。」
沈夫人到底也在貴婦群里混跡多年,哪還聽不懂老太太如此明顯的話外音?便道:「老太太看親孫女兒,自然哪兒哪兒都勝旁人一籌。」
這下別說老太太的笑臉一僵,大太太也呆怔當場,偏淑貞姑娘還羞羞怯怯的表現:「祖母這樣夸貞兒,貞兒當真無地自容。」
沈夫人莞爾:「這點子不錯,至少還有自知之明。」便沖郭氏一個眼神,接過她遞來的荷包,往淑貞姑娘手裡一塞:「沒想著要見姑娘,未曾備禮,幾個銀裸子,權當玩意吧。」
便沒再多搭理,又瞅著顧老太太:「貴宅多事務,怎好還纏著敘閒話,正該言歸正題,等將來得了空,再和晚輩們正式一見吧。」
沈夫人如此直率,顧家這張張老臉嫩臉都一齊掃地了,偏顧長榮還一再強調,若是計劃不成,不能固執,榮國公府那頭是鐵定落空了,能和趙知州聯姻是唯一的保障,於是宗家女眷們儘管不甘,也只能忍氣吞聲從著沈夫人的意思定了趙大公子和春歸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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