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蘭察不出什麼蹊蹺來,也不耐煩和梅妒說話,扭著腰回了廂房。
梅妒放好水,這才去尋春歸:「興老太太遞話進來,那事成了。」
春歸會意,只看了一眼身邊兒佇著的阿娘,李氏也會意,連忙去尋渠出,不到一刻便轉來,告知道:「渠出一直跟著劉氏呢,清楚她一陣後會去庫房,支取老太太屋裡用的薰香。」
春歸從前並沒有在宗家長住過,有些鬧不清庫房的方向,只是這段時間,李氏和渠出趁著便利已經把整個宗家的路徑摸得門清,她有阿娘在前引路,自是不愁會與劉氏錯過,只是需要脫身,並且不打草驚蛇,還得做些安排。
她又在靈前跪了一陣兒,身子便開始搖搖晃晃起來,便有一位族嬸上前詢問,她只稱覺得有些暑熱發昏,於是就著族嬸的勸慰,答應著去歇息一陣透透風,待回到廂房,又故意讓梅妒去見宋媽媽,引開了嬌蘭,那嬌杏仍然繼續受用著「不需勞動」,連春歸幾乎都看不見她的人影兒,實在不用理會。
但為防萬一,春歸仍然支遣了郭媽媽和文喜,方才隨著阿娘,再一次製造和劉氏的邂逅。
劉氏最近心神不寧,甚至於服侍時幾回失手,挨了顧老太太的訓斥,這也是她寧願親自履行跑腿一類的「粗重」活,也不想佇在老太太跟前的原因,但萬萬沒想到竟又會撞見春歸,頓時如同大白天見鬼一樣,腹誹個不停:這大姑娘果然邪性,怎麼竟像兩眼安在了她的身上,她什麼時間落單往哪裡去大姑娘一清二楚,想躲都躲不過。
更讓劉氏驚懼的是,春歸一開口:「老太太屋裡薰香用完了?」
要知劉氏雖是來支取薰香,卻並不由她把東西拿著過去,庫房自會有人送到,且老太太囑咐她的時候,身邊可一個閒人沒有,大姑娘從哪裡得知?
這番震驚還未消褪,耳畔又聞:「雙親問埋骨,狸貓絞臟腑,群鼠上房柱,待此三詭後,兇手當服誅。」
春歸說完便走,留給劉氏一個神秘莫測的背影。
金烏燦爛之下,劉氏再度感覺陰風陣陣,她白著臉甩著頭,似乎就能將剛才春歸的一番耳語甩去九宵雲外,但事實上這當然只是錯覺,劉氏越是驚懼,就越覺得那五句話有如刺骨錐心,她的記性並不好,偏偏就能把那五句話一字不漏地記下,她越想漠視,就在腦子裡越是清晰的迴響。
劉氏實在是經受不住,向老太太告了病,失魂落魄地往家趕。
她現在還存著饒幸:這個世界沒有鬼神的,不可能有鬼神存在,一定是大姑娘故弄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