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依兄嫂所見,該當如何?」顧長榮幾乎咬著牙才忍下怒火。
「就讓弟婦,去族裡的庵堂悔罪吧。」興老太太這時儼然已經新任宗婦的口吻,乾脆利落便下決斷:「再者,華英犯下此等惡行,你們宗家與濟滄一房的親緣,還如何維繫?一來濟滄媳婦的喪儀,再者春歸的出閣之禮,都不能再由宗家操辦了。」
這就是要完全斬斷宗家和春歸的聯繫,而且也是向所有族人公示宗家犯下的罪惡,完全處於理虧的一方。
顧長榮是真想撒手不管,但他不能這樣做,他倘若真答應了,族人的誹議還不鋪天蓋地,宗家將來,可就當真沒有半點起復的機會了。
這個時候就算捏著鼻子,也必須放低姿態。
於是春歸竟然眼睜睜看著,顧長榮沖她躬身揖拜,雖說她心中實在不屑一顧,無奈表面上卻不能無動於衷,連忙避開,並且膝跪在地:「宗祖父如此大禮,孫女實不敢受。」
「伯祖實在慚愧,一時鬼迷心竅,才縱容子孫如此逼害於你,也無顏說諒解的話,只是……你祖父乃我手足,你們一房與宗家,雖分籍而居卻不能斷絕血緣親情,你的母親,是我的侄媳,她的喪禮,理應由宗家承辦,要這時再移靈柩,只怕侄媳婦魂靈亦當不安,這一件事,還望孫女你體諒。」
並不待春歸說話,顧長榮又道:「至於孫女你的婚事,如今宗家也的確無力周全了,交由宗長、宗婦操辦更加合適……不過,伯祖為求孫女你的寬恕,或稱為略微彌補,會為你備下陪嫁妝奩,你母親從前那所宅院,你也不用變賣了,本屬你們一房的田產,以及你母親舊時的首飾,宗家會一一清點歸還,你若仍然心存怨氣,儘管開口,無論要伯祖如何補償,伯祖都不會有二話。」
春歸還能說什麼呢?
就連一直旁觀的李氏都忍不住勸說:「春兒,不用再執著為娘的喪儀了,就由得宗家繼續操持吧,你若太過不依不饒,也必定會讓族人誹議。」
於是這樁風波,就算暫時結果了,喪禮繼續還由宗家操辦下去,春歸的婚事,卻被如願成為宗長的顧長興一房接手,顧長榮又的確沒有食言,當真把原本屬於春歸的田產等等財物無償奉還,再賠上一份妝奩,春歸卻只留下了部份銀錢,其餘都交給了她的又一位嗣兄華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