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兩在這說著體己話,卻是不知汾陽城中,趙知州的長子趙蘭庭,終於也在這日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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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趙家長孫
尹先生這段時間進入了一種團團打轉、晝夜不分的繁忙模式,其中一大事件便是顧氏親族相殺案,麻煩的倒不是顧華英,事實上這個頂著生員學籍的紈絝子,心性歹毒卻沒有剛強的「信念」,當被逮獲,在張沖指控下,完全沒想到會落得此番境地的他就慌了神,喊了兩句冤枉,卻被衙役手中的刑杖一嚇,就白著臉招供了罪行。
這下子便會正式進入刑審程序,可負責訴訟的官員是通判,這人做為施良行的黨從,怎麼審理這樁罪證確鑿的案件,會否還有變數,都是尹先生必須關注的問題——誰讓知州老爺完全不頂用,直到現在還「臥病在床」「頤養天年」呢?別說和屬官們鬥智鬥勇,就連彈劾榮國公鄭秋的奏章,都讓他抓了幾天頭皮還寫得辭不達意、蒼白無力,最終也只能讓尹先生代筆。
可就算尹先生忙得連老婆的面都幾天不見,這日他從衙堂回到書房時,一眼瞧見傍著直欞半窗坐著,正悠悠閒閒品著茶水,手持一卷書冊的趙大公子蘭庭少爺時,仍是訝異得被門檻絆了腳,剛站穩就直揉眼,揉了眼似乎還是不自信,快步靠近,伸手就去捏趙蘭庭的胳膊,又抬了手,張著指頭,衝著臉就伸過去。
趙蘭庭終於是側頭躲開了尹先生的「手鉗」,抬起書冊往他手臂上一打一架,似笑非笑:「藜莧兄,再是多時未見,也不用動手動腳吧?」
藜莧不是尹仁兄的字,是他自己擬的號,取藜口莧腸者,多冰清玉潔的意思,很受趙太師的認可,卻被趙大爺取笑為自矝,回回以此作為稱謂,都帶著些譏趣。
尹寄余現下卻不在意,他往書案這頭的玫瑰椅上坐下,仍瞪著兩個眼珠:「大爺怎麼來了汾陽?」
趙蘭庭反客為主,借著尹寄余的「小江團」,斟出一杯給他:「老爺寫了信來,讓我往汾州侍疾,我當然不敢耽擱,至於讓仁兄舍了眼珠子往地上丟?」
「不敢?」尹寄余挑著半邊眉,顯然對這兩個字不屑一顧:「大爺真要和老爺耍機巧,必定能讓老爺一個理字都說不出還慚忸著是自己無理取鬧,莫非是……大爺沒收到在下送去的信?不知曉老爺摧您來侍疾,是另有意圖。」
「仁兄那封告密信,緊跟著家書就送到了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