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沒有關注白衣素服的男子,從暮色蒼茫中走近,那眉那眼,仍如雲定水止。
蘭庭站了一陣,看她柔和卻暗透鋒芒的字跡,恰如她嫵麗的容顏底下,不失剛毅的神骨。
男子眼睛裡就有了一些贊詡和笑意,像本是平靜的水面,有潛魚擺動的波瀾。
一張紙,一段經,墨至而收。
婢女來收去筆硯,這個時候,東望有月影淡淡顯出一彎輪廓。
廊下稍微還透著風至的涼爽,讓人越發不耐煩屋內的敝悶,所以兩人還是隔坐於條案。
「不知讓下廚準備一些宵夜,會不會太麻煩。」蘭庭先說。
「逕勿難道未用晚膳?」
「面對索然無味之人,胃口自然不好,這個時候卻覺得腹中有些空了,指不定再過一陣,腸中就有雷鳴。」他還記得新婚夜時,春歸小小的糗事,這時拿來自嘲。
春歸被「索然無味之人」的說法稍稍取悅了一下,便道:「廚內終歸是備著食材的,莫不如我去烹煮幾味羹餚?」
蘭庭本來無意勞動春歸,但忽而有些期待她親手烹煮的食物,他一貫認為在羹湯上的用心,卻也能夠體現對於日用的意趣,於是笑應「有勞」,並不說自己的喜好。
春歸內里存著雜念,實在有些心不在焉,倒也全然沒有迎合蘭庭喜好的閒睱,還得克制著思緒,格外小心莫要在油鹽上失誤,自是不曾往複雜里治辦,確然只有簡簡單單幾味羹餚。
清淡為主,卻也講究色澤搭配,食材本身的鮮美未被油鹽醬料奪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