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卻聽也不聽亡魂的遭遇,只盯著渠出:「我既不是人世的官員,更非那陰司的判官,哪有能耐主持公允,姑娘莫不是托錯了人吧。」
「你!」渠出氣結:「我答應了你助益多少閒事,如今有事相托,你竟袖手旁觀!」
「姑娘可別這麼說。」春歸側了側身子,又再穿針引線:「一來我並未求姑娘相助,再者姑娘主動相助時,我可有言在先,我就是個無依無靠前途未卜的弱女子,可沒法子回報姑娘什麼,姑娘也口口聲聲根本就不需我回報,現在強人所難,恕我也只有一句愛莫能助,姑娘若怨我無情無義,我也不推脫,還是那一句,日後就算遭遇艱險,也不敢再煩勞姑娘相助。」
渠出是個多麼暴躁的性情,聽這話後一跺腳,憤憤就穿牆而過了。
那婦人見這情形,也只能相隨渠出而去。
李氏有些不忍,想要勸一勸春歸,但想到女兒每常提起渠出,都覺得她來歷大有蹊蹺,很是防範戒備,李氏又不好再勸了,事實上她也當真不知渠出的來歷,以及主動相助春歸的緣由,亦知道人死之後成了亡魂,也自有應該遵遁的天道冥規,從無讓在世的人申冤昭雪開釋恩怨的先例,正可謂應那一句「各有緣法」的俗語,渠出這樣的請託,也的確怪異。
她自是不望女兒與亡靈糾葛不清,便忍住了那份好心腸。
但春歸卻有準備,明白這事不會如此順利的平息,果然一到晚間,她正準備入睡時,那不知哪兒來的魂婦,便又現身在她的床邊,也不求她什麼,也不細述未了的情仇,只把一段段崑腔,哀哀地唱得無休無止。
縱然春歸一貫還算好睡,卻也實在沒有強大到魔音不斷貫耳還能安然入眠的地步,但她卻就是不肯輕易妥協,只佯作不受煩擾,心平氣和得很,事實上只要是身康體健的人,當身體和心神已經達到極度的疲倦的地步,別說耳邊有人唱曲,就算響雷劈在頭頂上,照樣也是能夠睡著的。
又加上沈夫人實在不是個挑剔的婆母,並不需要春歸時時服侍身邊兒,春歸只需神情委頓的致歉一聲,說身體有些不適,沈夫人便很能體諒,只道她前些時候操忙喪儀等等事務,勞碌得很,便不理論春歸大白天還在補覺這一件事了。
那魂婦唱曲唱了好幾日,渠出終於忍不住再度現身,找春歸理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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