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總結:「吳家這樁命案,要是連趙知州都不能明察秋毫,我看也再沒人有那能耐把吳家娘子救出死牢了,這就是最後的時機,你總得鼓勵著吳小郎一試,別再猶豫下去,否則待提刑司來了回文,押送吳娘子去京城覆審,難不成離了汾陽的地界,去京城申冤反而能成?」
華蕭霽卻蹙攏了眉,實在有些懷疑:「趙知州一來汾陽,丁點事沒幹,反倒被施良行的黨從給排擠得一病不起,怎麼突然就脫胎換骨,大有反敗為勝的趨勢了?我聽你說起知州府衙的大公子,他能破獲王家那起詭異命案確然也算明察……你說是他來勸服的王翁供證?」
於是這窮書生,像洞察了某些奧妙。
「我想,我得先去拜訪一下這位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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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訪見坎坷
華秀才拿定主意,次日便趕到了汾陽城。
他不是第一次來汾州府衙,但這回卻不比過去是走先遞狀書的法定程序,華秀才在公堂的六扇門外,整了一整衣冠,可還沒等他跨過朱漆橫檻,就聞一聲喝止,那站在門前當值的其中一個衙役,大步過來,叉腰瞪目:「什麼人,莽莽廣廣就敢往衙門裡撞,看你並不少哪隻眼睛,怎麼就看不清這朱漆大門共有幾扇?」
秀才把自己打量了一遍,深覺氣惱:小生明明文質彬彬,哪裡就莽莽廣廣了?
不過他倒也知道這些州衙的皂吏,慣是難纏的貨色,和兵痞子沒有兩樣,秀才遇見此輩,可都是有理說不清。
故而也就回以溫恭自虛:「生員華蕭霽,拜帖求見學友趙舍人,望官爺能以通融。」
華秀才這兩句話,是點明了生員秀才的身份,他和蘭庭雖然素未謀面,可都已取得進學的資格,能夠相互稱為「朋友」,雖說兩人的出身門楣相差甚遠,可基於都是儒生,用學友的名義訪見,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遭到拒絕。
奈何的是衙門口的皂吏可弄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規矩,照舊是叉腰瞪目:「這裡是公堂,要麼接遞狀書,要麼就帶擊鼓鳴冤的人入內,沒聽說把你什麼學友的拜帖接傳。」
「這位官爺,華某可是生員,依禮,便是求訪知州老爺,官爺也不應阻攔。」華秀才也被這皂吏蠻橫的態度稍稍激怒,口氣就挾帶著幾分生硬。
「什麼生員,不就是個小秀才?看你這模樣,還是個窮秀才,還沒中舉人呢,就敢在公堂門口來擺官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長著多大張臉,官爺我最膩煩就是你這起人,上趕著來討好奉承,又端著清高的架子,不察覺滿身的窮酸味,十里外就讓人聞見倒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