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卻乾脆執了春歸的手,越發炯炯注視:「我從前不喜沈夫人,倒不是因為她的出身,說穿了我就是不喜沈皇后,難免牽連沈夫人,費氏邀著我給沈夫人難堪,那是正中我的下懷,但我說句實話,其實我和沈夫人的性情說來也是相投的,都是一般的率真天不怕地不怕!」
春歸心如擂鼓:娘子你的確天不怕地不怕,不喜沈皇后這樣的話也能和我說的?
「我之所以介懷皇后,日後阿顧獲皇后召見自有機會詢問,今日我便不說了。不過我必須說的是,那日我一見阿顧,可就喜歡得很!」
春歸:丁娘子莫非是男扮女裝?
讓她鬆一口氣的是丁氏接下來便回歸正題,暫歇了這番讓人臉紅心跳受寵若驚的告白。
「阿申起初不信蔣氏無辜胡端作惡,我卻是一早就看明白了,依阿顧你的性情,要不是當真察實了蔣氏蒙冤的證據,怎麼可能編出那段戲文來煽動輿情,阿顧可萬萬不是那等為了榮華富貴,就能不顧良心謗壞他人的敗類,是以別說那吳老娘果然是因為心虛喧鬧學宮,便是沒這麼一出,我也堅信蔣氏必定為無辜,這樁案件是胡端枉法!」
春歸只能保持莞爾,雖然我的確不是敗類,但丁娘子你是怎麼斷定的?
好吧,她真的不夠遊刃有餘,還沒法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把恭維的話滔滔不絕。
「所以,就像王家那樁案子一樣,應是莫問道長卜算出了蔣氏蒙冤,阿顧才能斷定胡端作惡吧!阿顧,你可別瞞我了,我早就打探出阿顧和莫問道長是舊識。」
眼看著丁氏閃閃發亮近乎癲狂的「神目」,春歸心中又是一片哀嚎:這是怎樣地峰迴路轉呀,莫問小道你可真是個禍害!!!
但春歸清楚,莫問小道其實是個連坐的。
見自家娘子都已經這番聲情並茂,然而春歸仍然維持禮節卻也僅限禮節的微笑,申寵妾總算是坐不住了,她雙膝跪地,倒頭便拜……
春歸怔了片刻才驚跳起身趕忙扶起,嘴裡連聲「有話好說」,心中實在叫苦不迭,她最架不住這類又跪又拜的請求,但又必須警惕戒備——二話不說都膝跪大禮了,足見申氏所求非小。又難怪丁氏特地帶上這位「情同姐妹」呢,做為一州州佐的堂堂正妻,讓丁氏怎麼做得出來如此屈節降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