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郭廣確然有不得已的難處,且完全沒有直接行為傷天害理的罪孽,但想到他不敢說出實情,讓一個無辜婦人枉死,這大半年來的確沒有過個一天安生日子,如今他終於把前因後果當堂道出,只覺心中一陣鬆快,只是仍然不敢去看一側的胡通判這時是怎樣一副暴怒的神色。
在郭廣之後,趙州尊又按計劃那般相繼提審了焦滿福、焦小郎等人證,他們也都供認了焦滿勢確然病逝,並當上報逃亡後未過幾日,便遭到了胡端的威脅。
「胡通判從郭郎中口中逼問出真相,便令人喚了草民及侄子去見,要脅我們若不承認兄長在十月初七當晚殺害吳大貴後逃亡,就會追究我們瞞報死訊企圖逃脫正役糧長的罪責,這樣一來,非但我們會賠光了家業,草民的侄兒也會被判罪,終生無望仕途,草民當真是逼於無奈……事後刑房司吏劉八,戶房司吏羅九,又上門訛詐,說什麼兄長家擺脫了糧長一役,責任務必會落到別家,焦家捨出些利來,讓別家少賠一些錢財,才能四平八穩不再糾鬧,草民的嫂嫂無法,到底還是被索去二十畝良田、十畝桑地,才滿足這兩個贓吏的貪婪。」焦二叔既然已經決定檢舉胡端,自然不會放過劉八、羅九兩個贓吏。
且焦大嫂當初是直接舍的田契給他們,既為田契便是有據可察,趙州尊當然可以據此下令先把劉八、羅九二人收監。
他這州官是沒權限直接審問胡端這位堂堂州佐,但當然可以直接處治區區吏員,胡端縱管已覺大事不妙,也沒有藉口阻撓抗議,他現在從旁觀眾人的眼神里,已經察覺自己無論怎麼辯解都是不得信任了,爭論輿情扭轉乾坤已經不用妄想,唯一的勝算就是立即報知袁閣老、施良行這兩大後台,看看能不能在朝堂,或者在三司會審時爭取翻案。
不過表面上還是不能理屈的。
「趙州尊這是要串通刁民陷害施公及下官?」丟下這句高聲質問後,胡端義憤填膺拂袖而去。
但庭審沒有結束,趙州尊仍然按照步驟問詢了江寧以及那個仵作,當眾證實胡端是從仵作口中得知舊歲十月初七,東墟命案當晚丑時,郎中郭廣正好從焦家離開。
這時不少的明眼人都能梳理清晰此案脈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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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如此人情
尹小妹一陣風般從外而內,直到二門外被攔了下來,那婆子幾乎是把她攔腰抱住:「這門進去可是內庭了,可不讓你們這些小廝僮僕亂闖,就算你是得了令准,先把門牌拿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