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輝輝這精神煥發的模樣,似乎連日以來沒什麼不適應和煩難的事?」趙大爺其實並沒有多大的信心,想必他也知道太師府里的風波暗涌。
只不過就連曹媽媽母女兩個眼瞅著大爺正處「重要關頭」,都十分深明大義的沒拿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出來煩擾,春歸哪能把早些天的明槍暗箭如實告知?且她也確然覺得還能應付,不到左支右絀的地步,所以完全表現得輕鬆愉快毫無負擔:「能有多少煩難,不都被逕勿未雨綢繆的解決在前了?老太太現下對我和藹可親有求必應,否則我們院裡的小廚房也不會這麼順利就籌建起來了。」
「二嬸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吧?」聽春歸不提彭夫人,蘭庭有所察覺。
要說起彭夫人來,春歸也實在有些雲裡霧裡的不大清明,是因上回把那鬧事的僕婦送去給她處治後,這位當家夫人似乎又恢復了最初的狀態,變得有些陰陽怪氣挑剔嚴苛了,只是春歸除了在躊躇園裡和她碰面,等閒兩人並沒多少交集,心情還不至於受到影響,於是也就不多麼介意。
她想想還是並不瞞著蘭庭:「二嬸對我雖說有些成見,好在有老太太護著我,被她挑剔兩句對我來說也是無關痛癢,你就別替我操心了,要真為內宅里這點子事分心,一個大意在考試場上出了岔子,我才是受不盡的埋怨。」
趙大爺十分拿大:「在別處可能出岔子,唯獨考場上是萬萬不會。」
而接下來的整整九日春歸果然沒有一絲憂慮趙大爺下場如何的心情,倒是老太太扳著指頭一天天的數得焦灼,還遣了人等在考場外頭打聽,一會兒擔心天氣太熱號房裡實在憋悶;一會兒又
擔心口糧倒是帶足了就怕尋常食不厭精的趙大爺受不了這艱苦;一忽聽說考場裡有中暑不得不中途退場的考生就更急得團團亂轉;一忽被噩夢驚醒說是蘭庭吃壞了肚子也被人抬了出來。
等到鄉試終於結束蘭庭被湯回和喬莊接了回來,發現老太太倒是兩眼烏青滿面憔悴似乎消瘦了一圈兒,活像是她老人家受了整整九日的煎熬。
而對於趙大爺來說,更難以忍受的是一連九日不曾洗髮沐浴,回到居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淨房,好半天才如釋重負的出來,到底是幾日不曾睡好睏倦得慌,囫圇說了句話就倒頭大睡。
再是勤奮的學子,在鄉試後多少也得休整一段時間的,更別說在春歸看來趙大爺似乎算不上勤奮。
故而當趙大爺睡醒後不提往外院書房的事,而是一頭扎進小廚房裡搗鼓美食的時候,春歸半點也不認為這種情況有多麼的不合常理。
也不知是不是曹媽媽從前根本不知道趙大爺原來還有這一件喜好,她倒是立即跟進廚房苦口婆心勸說了一番「君子遠皰廚」的道理,結果自然是毫無作用,但明明是趙大爺不聽勸誡,曹媽媽卻沖春歸怒目而視,果然天底下男人無過,錯責都是因為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