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和柔跑腿的是釧兒,她是被誰收攏在斥園裡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在和柔的吃食中添加「佐料」的嫌疑甚小,而經手的人還有今日在內廚值夜的僕婢,也是要被召來察問的,她們兩個比釧兒更加膽怯,縱然春歸和顏悅
色,這兩人竟都帶著哭腔,躲躲閃閃支支吾吾,一看就是有所隱瞞。
春歸大覺頭痛,她並不熟悉此二僕婢,往常自己和蘭庭的吃食也不經過這些粗使奴婢操持,無非是因侍女們這段時日需要輪留值夜才做此安排,總之這兩人可不是她的心腹,但兩人此時的表現分明就是有話不敢說,極像懾服於她的淫威之下。
眼看著就連費嬤嬤的神色里都顯露出深深的懷疑,春歸縱感苗頭不對也不敢敷衍了事,她只得嚴肅了面孔鄭重了口吻:「作何語焉不詳?有什麼話不敢說的!」
那兩人就越更膽寒的模樣了,尤其是小丫頭,嘴一癟就開始從眼睛裡直掉金豆子,仿佛庭大奶奶有如一尊閻王鬼判般可怖,小身板都被嚇得瑟瑟發抖了。
倒是讓釧兒搶著開了口:「奴婢去廚房時,不見當值的人,卻見嬌枝姐姐在那裡,正好把蒸鍋的蓋子給放上去,奴婢心裡便生警覺,躲在外頭沒進去,又見嬌枝姐姐往下人住的屋子那邊走,奴婢就在後頭遠遠跟著,又瞅見她進屋之前把一件物什丟在了樹根底下,奴婢便拾了起來,正是這個。」
說完就把物件拿出來托在手上,是一個小瓷瓶,用木塞子堵了瓶口。
費嬤嬤先一步拿了瓷瓶,交給春歸,春歸察看,又見瓶子裡裝的是半個指甲蓋大小的藥丸,珍珠色澤,聞起來有股淡淡的香氣。
事實真相仿佛水落石出了。
春歸心底發冷,但情勢讓她必須繼續把審訊工作進行下去,只好讓費嬤嬤也察看藥丸,且虛心請教:「嬤嬤可知這是什麼藥?」
費嬤嬤又哪能辯出春藥的真偽?但這個問題倒也不是必須理斷清楚的,建議道:「大奶奶並未安排嬌枝當值,她深更半夜作何前往廚房?並且釧兒既先看見她動了蒸鍋,又親眼目睹她丟掉這物件,大奶奶何不把嬌枝叫來審問,就知道這藥丸的效用了。」
終於是在這個時候,廚房當值的兩個僕婢也總算不敢再有所隱瞞,證實了釧兒的話,供訴道嬌枝早前的確去過廚房,且把她們兩個都支開了,她們都知道嬌枝是大奶奶的陪嫁丫鬟,在斥園裡如今是底下人不敢衝撞得罪的大人物之一,心裡頭雖然覺得蹊蹺,都不敢不聽支使。
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指向是嬌枝在和柔的銀耳羹里做了手腳,意圖便是陷害她被大爺怪罪,但嬌枝又是得誰指使呢?
費嬤嬤神色凝重,春歸也是整整截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