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竟然會被釧兒察覺,打草驚蛇不說,還險些被和柔這條毒蛇給反噬。
她回去後,且還在抱怨大奶奶心慈手軟,和柔犯了那大過錯正該攆出府去,結果只罰了一個月的俸錢而已,連小懲大戒都算不上,而後就被嬌杏一番話如當頭一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
「姐姐且慶幸你大難不死吧,還埋怨大奶奶心軟呢,也不想想你這些日子以來的行事,心裡圖求的那些貪念,哪點值得大奶奶為你主持公允的?你今兒夜裡之所以那樣做,還不是因為妒恨和柔,也不無埋怨大奶奶安排了她去大爺暖閣外值守,偏把你一人排除在外。你想著和柔去養病,大奶奶就能讓你頂替她的差使,是不是還準備著趁此良機引誘大爺留心注意,主動開口把你收房提了姨娘?
你想想,要若大奶奶不是心善仁慈,昨兒只要順著費嬤嬤的話,把你同和柔都重懲嚴罰了,可不是一石二鳥、兩全其美,真犯不著為了你和費嬤嬤據理力爭,為著你的緣故,連著還把和柔一併輕饒了,你呀,不是我說你,真該求神告佛,慶幸遇上了大奶奶這麼心慈手軟的主母。」
嬌枝摸著心窩處深思熟慮一番,果然才恍然大悟自己早前是趟過了一片火山湯海,差一點便失足其下屍骨無存,於是乎緊緊閉起了嘴巴,這份驚懼來得遲緩而生猛,擾得她也是徹夜未眠,直到被通知「大奶奶有請」,嬌枝仍睜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眼睛底下兩抹心力交瘁
的烏青,當被領去了春歸面前時她的六魄仿佛仍有一半在外遊蕩般。
春歸看看嬌枝這樣兒,又看看一旁鎮定自若的嬌杏,神色就更見沉肅了。
「昨日沒顧上問你,你說你知道和柔忌口,你究竟是從哪裡聽說的?」春歸故意當著嬌杏的面直接詢問嬌枝。
嬌枝就怕大奶奶再提昨夜的事,這時心裡慌作一團,用力提了提嘴角才提起抹比哭還悲催點的笑容:「奴婢是聽嬌杏提起的,說一回聽三夫人院兒里的芸香招呼和柔,說做了杏仁露讓她嘗一嘗鮮,和柔便道自己忌口,但凡沾上點和杏子有關的吃食,身上便會起紅疹,好些日子都不消。」
春歸便把目光看向嬌杏,直把那丫鬟幾乎沒盯出一身的白毛汗來,她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仍是對嬌枝說道:「我知道你妒恨和柔,可莫說是為了我打抱不平的話,和柔對我不敬,你心裡又何曾把我當作過真正大的主母呢?今日我就不妨和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咱們住在一個院兒里,四面牆圍起來的這處地方,日日共處,我可不想一直提防著誰,更不想時不時的,腳下身後的就有人冷不丁使絆子。」
嬌枝一聲氣不敢吭……誰知道大奶奶會不會秋後算帳?這關頭還是老實乖順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