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不清你,你也未必看得清別人,看不看得清別人對春歸而言不重要,但她連景色都看不清,真可謂白出了一趟門。
好在今日出門是因小祥祭,春歸本也沒打算著遊山玩水,所以心裡也說不上失不失望沮不沮喪的。
當她獨自跪於三清天尊像前禱告時,終於得以除去幃帽,雖說四周也沒什麼景致可看,春歸又並非佛道信徒,但因為眼前減了一層遮擋,頭上少了一頂累贅,似乎精神就煥發了三分,於是盯著神像揣摩了一陣雕漆工藝,腦子裡的思緒有一陣浮游得漫遠,春歸想無論佛教道教,受世人以誠心摯志供奉的這些泥塑雕像,不知在那位玉陽真君眼中看來又是什麼。
「就是泥塑雕像,還能是什麼。」腦子裡忽然響起一道冷聲。
「真可惡,又窺刺我的心念。」春歸憤憤不平。
「我這都是為了讓你更便利,才分了一絲神識系你身上,當你一介凡夫俗子的心念稀罕麼,窺刺?有這功夫本君還不如打個坐精進功術。」玉陽嗤之以鼻。
神人殊途,春歸拒絕和這個以神仙自詡的傢伙再多交流。
卻不由得想:未知阿娘是仍在溟滄呢,還是已經轉世。
便「聽」玉陽回應道:「就放心吧,你阿娘已經轉世了。」
「真的?」這是下意識的反應。
「本君有必要騙你一介凡夫俗子?」
春歸:……
可又忍不住在腦子裡想:我知道若問我阿娘轉世成了何人,也是白問吧。
果然受到了奚落:「就算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難不成你還能和你阿娘相認?她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人,和上一世沒有絲毫聯繫,她不記得你你也不可能從一個襁褓幼兒身上找到丁點熟悉的音容笑貌,她已經涉入新的因果,你再糾纏無非徒添困擾而已,愚蠢的人類。」
「自以為了不起的神類。」春歸憤憤的想。
玉陽真君卻突生一種莫名的滿意:這個愚蠢固執的人類總算承認了本君是神仙非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