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庭倒也不多斥責奴婢,更兼春歸也是著急著進去救火,一把扯著蘭庭便往裡運步如飛:「來龍去脈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咱們還是快快趕去看看二妹妹,但願來得及阻止她的急怒。」
沒有人留意退去一邊低垂著眉眼的藏丹,唇角微微捲起。
這個時候已然是下晝,距離端陽也沒剩幾日,而今天又是天氣晴朗,雖說還談不上炎熱,但經過成日的曝曬,地面自是炙燙。蘭庭與春歸遠遠便見一個丫鬟跪在日頭底下,也不知已然跪了多久,總歸是看著身體都有些晃悠了,春歸稍稍地吁了口氣,心說到底來得及阻止盛怒之下的二妹妹動用重刑懲罰。
怎知繞過去一看,那丫鬟一張臉竟是血肉模糊,全然認不出本身的面貌了,春歸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這麼個小姑娘,心腸也太狠了,把人打成這樣面貌全非!
蘭庭的臉色更是冷沉得可怕,徑直就闖進了自家妹妹的閨居。
春歸連忙囑咐青萍:「快把人扶起來,找處清靜的地方讓好好休息,再請喬莊進來替她看看傷勢。」
自是不能再把荼蘼留在抱幽館,一來保不住還會不會受二妹妹的折磨,再者這裡畢竟是閨閣女孩兒的住所,喬莊不方便進來治傷。
荼蘼這時已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被扶著顫顫巍巍從地上起來,幾乎是被青萍、梅妒架著才能移動,那模樣看著實在可憐,連一貫穩重的青萍都忍不住低低抱怨幾句:「這也太狠了,還算什麼大家閨秀,便是市井潑婦恐怕都沒有這樣狠心,二姑娘真是……哪裡像大爺的胞妹,大爺的寬容仁厚她哪裡學到半點。」
梅妒更是連著眼眶都紅了,恨不得自己立時變得力大無窮,能把荼蘼給飛奔著背去讓喬莊療傷。
春歸稍微猶豫了一陣,還是跟著蘭庭一同進了二妹妹起居的兩層小樓,外頭的那間不見人,裡邊隔著錦簾,站近些還能聽進二妹妹正在怒吼:「誰也別替那賤婢求情!若不是她,我今日怎麼會遭受這番奇恥大辱!她還想著求了恩典讓家人替她贖身?真是做白日夢!她老子娘既然把她賣給我作奴婢,就休想贖回她的賣身契,今日這三十下板子算什麼,待明日,還有三十下、五十下等著挨!我
就是要讓奴婢們都看看,這就是不盡心服侍的下場!」
「趙蘭心,你給我出來!」蘭庭腰後的拳頭握得死緊,幾乎忍不住一把扯下錦簾,連春歸都被他這把從骨子裡散發的怒火熏得往後退了一步,心中慘呼連連,要若是趙大爺一時忍不住對二妹妹施以體罰……她這告黑狀的人可得被二妹妹給徹底記恨上了。
但如果回到一陣之前,春歸可以重新選擇的話,仍然會搬動趙大爺這尊菩薩誰讓她的話一貫被二妹妹愛搭不理,壓根沒有絲毫的震懾力,若不請動趙大爺出面,哪裡阻止得了二妹妹的暴行?就連抱幽館都闖不進來!
而就在趙大爺的一聲冷喝後,帘子里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