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和馮莨琦,應當不限於普通的酒肉之交吧,女兒的夢裡,爹爹年輕的時候一度可是和恭順侯來往得十分密切……」陶姑娘又再逼近一步,語音壓得十分曖昧。
陶老爺又再羞得老臉泛紅:「你、你、你,究竟夢到了什麼?」
「張鳳儀,最初還是爹爹引薦讓恭順侯交識的,爹爹深知恭順侯的喜惡,那年爹爹學人鬥狗博賭,向皇店告貸一筆錢款作為賭資,輸得血本無歸,爹爹害怕祖父知道後責罰,又不敢拖欠皇店告貸,於是只好向舊交恭順侯求助,為了促成這事,爹爹請了妙音班唱堂會,那時張鳳儀才剛出道,名聲尚未大振,正是在爹爹的引薦下,恭順侯初識張鳳儀。」
「你怎麼、怎麼連這些事都知道?!」
「女兒說了,是因夢中有神靈示警。」陶姑娘蹙著尖尖的眉頭:「但女兒之前為防爹爹驚恐,並沒有將夢中情形細說,但爹爹時至如今還對女兒的夢兆有所懷疑,為了家族的安危,女兒只能實言相告了!」
「在夢中,爹爹一直不曾與恭順侯絕交,時常就有往來,但爹爹當然也不會為了恭順侯冒犯宋國公府。」她的老爹就是個窩囊廢,年輕的時候和馮莨琦荒唐過一段兒,後來看著恭順侯府的威勢雖大不如前,到底家境富裕,馮莨琦的性情又十分仗義疏財,指著這點好處,老爹一直捨不得和馮莨琦斷了交情,但為馮莨琦衝撞宋國公府?那必須是重新投回胎才有可能發生的事。
「馮莨琦被抄家奪爵,爹爹因為過去的情義並不曾和他疏遠,有回被高五爺撞見了爹爹陪同馮莨琦去妙音班。」
事實上是她家老爹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偏還在意聲名,不肯擔當趨利避害的物議,所以偶爾還會和馮莨琦聚上一聚,不走運的是高稷和馮莨琦在妙音班再起衝突時,老爹剛好在場。
「而那次衝突之後,馮莨琦憑藉著妻族的人勢,當真籌劃推翻附逆一案,意欲證實宋國公府誣陷之罪,這才是宋國公和太孫對他心生殺意的關鍵原因,而不巧的是,爹爹的座師與韋家交好,所以參涉其中,宋國公這才誤解爹爹乃馮莨琦的同謀,將爹爹也列入了暗殺名單,爹爹沒有石府尹那樣幸運,未能逃脫那場劫難。」
陶老爺聽到這兒已是面無人色:「這樣說、這樣說……」要不是神靈示警,他早早和恭順侯當眾爭執一場宣稱絕交的話,自己就這樣白白送了性命?這該多冤枉這該多無辜?!
「我那時,已為太師府的長孫媳,因為父親服喪一年,在太師府江太夫人的逼迫下只好同意為趙蘭庭納了和柔為姨娘,那賤婢對我多番挑釁,還有趙蘭心,挑撥得江太夫人對我越發不滿,後來和柔不知怎麼的中毒身亡,趙蘭庭以為是我下的毒手!」陶芳林深深吸一口氣:「他的眼裡,江太夫人和趙蘭心才是血親才應信任,根本聽不進我的辯解,也從來不會為我考慮,爹爹知道麼?我在太師府那麼多年忍氣吞聲,受著那麼多年欺壓侮辱,換來的卻是趙蘭庭的一封休書!當時咱們陶家已經徹底敗落了,我遭休棄,只能以針鑿為生,沒日沒夜的趕工繡活才能換得粗茶淡飯勉強溫飽,我雙鬢未白,兩眼先瞎,爹爹,我是被活活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