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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當聽蘭庭敘述眉半展的證供,得知樊二當年一個七歲小兒,在母親被逼自盡後寧死也不肯再過這種悲慘絕望的日子,他甚至自願賣身奴籍走上另一條其實同樣難卜吉凶的道路,情願以終生自由的代價換取擺脫這種生活的機會,她心裡才「咯噔」一下。

她不知道樊二是否確為奸生子,這件事情的真相或許只有已經投井自盡的樊母心知肚明。

可樊父卻固執的堅定的把全家數代唯一「健全」的小兒子當作人生希望,樊二離家出走音訊全無,樊父終於也被這樣的絕望擊垮,他甚至不需要親手結束生命,悲痛和絕望已經讓他無法生存了。

樊大完全重複著父親的命運軌跡,甚至活得更加艱辛,春歸那時就想,他的希望是什麼呢?

他勒殺自己的女兒,是因為不想生活得更恥辱,他也許早已承受不了那些足夠壓彎脊樑的謾罵和霸凌,可他經過那一次的無情扼殺,卻淪落到更加悲苦的境地,他還能承受多久?

一個人一直生活在陰暗的地獄,當終於意識到他的眼前和他的未來從來沒有也不會有曙光,就算有了樊二給他的三百兩白銀,但他仍然無法揚眉吐氣贏得眾人的尊重,沒有辦法洗去上蒼詛咒和不祥晦氣,連金銀錢財都不能改變他的地位,樊大會不會徹底絕望?

毫無希望的活著,與死何異?

這不是春歸的認知,但她認為是樊家人的認知。

她更試著進一步揣摩樊大的心理,從而得出這一猜測,但她對自己的猜測其實深深懷疑,她並沒有想到這樣一問,樊大就會一口承認了。

她聽見連渠出都在驚呼,怒氣沖沖的質問:「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兒?你瘋了麼?!」

「我瘋了,也是被那些人活生生逼瘋的!你們都沒有經歷過,所有的人都把你理直氣壯的踐踏在他們的腳底,仿佛你根本不是個人,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卑微不如草芥骯髒更勝蠅鼠!你們沒有經歷過,所以你們根本不可能同情我,你們會斥責我懦弱,覺得我喪心病狂,覺得我被人踐踏果然是合情合理的,你們誰都不能理解,不能理解……」這回樊大沒有痛哭失聲,甚至連眼眶都沒有泛紅,甚至連身上透出的陰森都被這時刻的憤恨給完全遮蓋,只有如困獸般的猙獰,生前所有的積憤再難摁捺,而這些積憤,的確早已形成了惡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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