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裡可沒陰魂膽敢逗留,且陰魂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住在皇城裡的這些人。
春歸也不瞞著舒娘子:「我正和易夫人寒喧呢,謝昭儀想是有什麼急事要找易夫人商量,我不便旁聽內廷密隱,這才慌忙避開,不想謝昭儀的確著急,還是被我聽到了仿佛關係英國公府。」
舒娘子便道:「謝昭儀的母親是易夫人的姨媽,她們倆是姨表姐妹,至於英國公府……謝昭儀的堂妹嫁的是英國公程決的孫兒程瑞,成婚三年,已經育有一雙子女,但如今英國公府卻忽然要休了謝娘子,據說是謝娘子犯了七出,兩家人為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謝昭儀著急也是情理之中。」
「謝昭儀應當和謝娘子的情誼是極好的吧?」春歸想當然道。
「這和情誼好與不好可沒必然關係。」舒娘子嘆道:「謝昭儀和惠妃是同一年入的宮,膝下雖也有一位公主,但聖寵卻遠遠不及惠妃,她的本家雖是官宦世族,自她父親那一輩人卻多的是一任官職就賦閒了,後頭的子弟就更沒傑出才俊,她的堂妹能嫁進英國公府,已經算是大好的姻緣,不想鬧成這番境地,若真被休棄,謝家的女兒不管待嫁還是已經出了閣的,可都要承擔誹議,謝昭儀都怕是要受到牽連的,她在這深宮裡頭,也難見到娘家人兒,今日好容易盼到能和易夫人見面,也只能從易夫人這裡打聽消息想想對策。」
經舒娘子這樣一解釋,春歸多少更明白了謝昭儀為何焦急。
女子入宮,選為天子妃嬪,看上去雖說榮耀風光,卻不是個個後宮妃嬪都能蒙受厚寵,沒有皇帝的寵幸,就更需要依靠娘家的權勢,如此在後宮內廷才不至於舉步維艱,可謝昭儀的娘家眼看不濟,更甚至再招禍殃,即便謝昭儀不會因為堂妹被休
便被打入冷宮,但對於今後的處境更有如雪上加霜了。
「輝輝可曾聽說過英國公府程家?」舒娘子又問。
「前不久我家宴慶時,英國公夫人也領著家中女眷前來道賀,聽祖母說英國公和祖父乃同年,爵位是先帝所賜,我還知道英國公世子雖未經科舉入仕,不過一門子弟許多都是進士出身。」
「謝四娘的翁爹程放,如今職任江西布政使,程瑞是程放的長子,如今還只是個舉人,程放深覺長子辱沒家門,但我聽說程瑞和謝四娘夫妻感情甚好,也沒聽說程瑞有那些紈絝子弟的劣行,反而是他的母親蔣夫人……」舒娘子似乎斟酌一番言辭才道:「是個極其嚴厲的婆母。」
春歸腦子裡立即閃過一張眼睛長在天門穴上鼻孔慣性朝天的面容。
她對這位蔣夫人是有深刻印象的,猶記得那日接待時,蔣夫人對她一聲冷哼連正眼都不看來的態度,原來這位就是謝四娘的婆母啊?
「經世母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來了,那日蔣夫人並沒有讓兒媳同行。」
「謝四娘的小女兒剛出生不久,一來的確不便出席宴請,再者說不定那時就已經在鬧休棄的事了,蔣夫人當然不會讓她同行。」